煙塵如濃稠的墨汁在擂台上空翻涌，劇烈震蕩的氣浪將沙礫掀上百米高空。
當最後一縷灰霧被罡風卷走，直徑十幾米的巨坑赫然顯現，坑壁上蛛網般的裂痕泛著詭異的赤紅，仿佛大地在無聲嘶吼。
陸言單膝跪在坑底，染血的碎布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他低笑一聲，指節擦過嘴角的血痕，將染血的碎布狠狠撕下。
浸透汗水的胸膛劇烈起伏，暗金色火焰紋路在肌理間游走，每一次脈動都迸濺出細碎火星。
"忒！真他娘的帶勁！"
沙啞的吼聲撕破寂靜，陸言猛地抬頭，左眼燃燒著妖異的灰色火焰，右臉卻還殘留著艾娃攻擊留下的焦痕，半張扭曲的面容寫滿癲狂！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這樣的碾壓才夠痛快！"
高空雲層翻涌，艾娃踉蹌著扶住破碎的光翼。
她銀白的長發凌亂地黏在汗濕的臉頰，原本神聖的天使聖裝布滿蛛網裂痕，胸前的六翼紋章正滋滋冒著青煙。
當她看清坑底那個僅存皮外傷的身影時，湛藍瞳孔猛地收縮——這不可能！她剛剛明明傾注全力的「審判之力」，怎麼會...
破空聲驟響！陸言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串扭曲的空間殘影。
艾娃本能地展開光盾，卻見一道裹挾著混沌火焰的殘影自雲層中直墜而下。
滾燙的掌心瞬間貼上她的面甲，熾烈的灼燒感穿透聖裝直刺肌膚。
"看你媽呢！"
陸言張狂的笑聲震得艾娃耳膜生疼，混沌殺之火域驟然暴漲，將兩人同時拖入翻滾的火海。
艾娃只覺天旋地轉，後背重重砸在坑底的瞬間，聖裝表面的光紋徹底黯淡，被火焰灼燒的皮膚傳來焦糊的惡臭。
陸言跨坐在她腰腹間，鐵鉗般的拳頭如暴雨傾瀉。
每一擊都帶著開山裂石的巨力，艾娃的肋骨在拳風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剛剛不是狂得很？叫我們東亞病夫？站起來啊！再站起來給老子看看！"
艾娃掙扎著凝聚聖力，指尖剛剛泛起微光，陸言的膝蓋便重重頂在她胸口。喉間腥甜翻涌，還未成型的法術化作潰散的光點。
"天...！"
"天你媽！"陸言掐住她的脖頸，混沌之火順著指尖鑽入聖裝縫隙。
"尊貴的天使？今天就讓你知道，在絕對力量面前，狗屁神聖都是笑話！"
暗紅色火焰在陸言身後凝聚成百米高的魔影，火魔長槍撕裂空間呼嘯而至。
艾娃召喚的天使虛影在槍尖觸踫的瞬間寸寸崩解，天使虛影破碎的反噬之力直接讓艾娃噴了一大口鮮血！
鮮血噴涌而出的剎那，熾熱的混沌之火瞬間將血霧蒸發成虛無，只留下刺鼻的焦味在空氣中彌漫。
"小子！你不過是個替補！能進裁決者聯盟都是天大的恩賜！"
艾娃咳著血沫，指甲深深掐入陸言小臂，"你要不是正式成員我怎會如此！"
"恩賜？"
陸言突然笑了，染血的虎牙在火光中泛著冷芒。
他雙手死死扣住艾娃背後的光翼根部，骨節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
"這世道從來只講拳頭！"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帶著血肉的天使羽翼被生生扯下。
艾娃淒厲的慘叫回蕩在擂台上空，陸言卻高舉著仍在滲血的羽翼放聲大笑，身後的混沌之火在夜空中勾勒出一個巨大的魔神輪廓，仿佛來自地獄的審判者降臨人間。
主席台上的水晶吊燈突然劇烈震顫，維多利亞攥著扶手的指節泛白。
陸言身後那道轉瞬即逝的惡魔虛影，正與她記憶深處的畫面完美重合——三年前在淵境核心區，那幅刻在熔岩石壁上的壁畫，手持巨鐮的魔神腳下堆疊著燃燒的城邦，空洞的眼窩里躍動著與陸言如出一轍的灰色火焰。
此刻虛影消散的余燼落在她手背，燙出細小的焦痕，卻比深淵魔物的毒牙更令她心悸。
擂台中央，陸言的混沌火域翻涌如沸騰的岩漿。
艾娃的銀發在烈焰中蜷曲成灰，被掐住的脖頸處騰起陣陣青煙。
陸言將她整個人提起，破損的聖裝在高溫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這就是雄鷹國的驕傲？連給我當磨刀石都不配！"
他故意將艾娃轉向觀眾席，染血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你們所謂的天使，不過是砧板上的臭魚爛蝦！"
看台上驟然爆發出怒吼，雄鷹國代表團的護衛們同時拔出能量武器，槍口在空氣中劃出危險的藍光。
陸言卻置若罔聞，任由艾娃瘋狂掰扯他布滿鱗片狀紋路的手臂。
她指尖亮起的微光剛要成形，陸言突然屈指彈在她眉心。
"精神刺！"
無形的沖擊撕裂艾娃的意識海，她如斷線木偶般癱軟下來，天使聖劍在百米外的懸浮台上劇烈震顫，卻再無法響應主人的召喚。
陸言的聲音裹挾著火焰烙進她的耳膜︰
"在我的領域里玩心眼？你還不夠格！"
觀眾席上的罵聲戛然而止。陸言轉身掃視雄鷹國陣營，赤金色瞳孔掃過之處，那些方才還凶神惡煞的面孔紛紛後退半步。
某個貴族小姐精心描繪的妝容被冷汗暈開，將軍握軍刀的手微微發顫，仿佛面對的不是人類，而是真正的深淵魔物。
"轟！"
主席台上突然炸開一團冰晶。
維多利亞面前的石椅碎成齏粉，寒霧順著她翻飛的銀袍漫延，在地面凝結出荊棘狀的冰紋。
她轉身時，袖中滑落的古老羊皮卷一角，露出與陸言背後虛影如出一轍的魔神圖騰。
艾娃在劇痛中恢復意識，看著陸言燃燒的剪影，突然想起臨行前主教的告誡︰
"小心那個東方人...他身上有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氣息。"
她不甘地閉上眼楮，喉間溢出破碎的吟唱︰
"我...認輸..."話音未落，混沌之火便將她最後的倔強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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