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鴻才堂堂仙帝,俯瞰萬界,執掌億萬生靈的生死,何時需要向螻蟻一般的凡人“配合”調查?
若非顧忌這里是生他養他的故土,若非看在對方也是為了守護這片土地的安寧,他早已讓此人神魂俱滅!
他不再多言。
有些時候,言語是蒼白無力的。
唯有絕對的實力,才能讓對方認清現實。
剎那間,一股屬于仙帝的恐怖氣勢,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火山,驟然甦醒!
雖然,他僅僅是泄露了那麼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說是九牛一毛的一絲絲。
但,即便是這一絲絲,對于凡塵俗世而言,也已是神威如獄,無可抵擋!
“砰!”
一聲沉悶的爆響,突兀地在安靜的客廳內炸開!
並非巨響,卻比任何雷霆都更加令人心神俱裂!
只見江天塹面前那張用來擺放茶杯的實木茶幾.
連同上面剛剛被何雲秀擦拭得一塵不染的幾個玻璃杯.
在一瞬間,沒有任何征兆地,化作了最細微、最徹底的齏粉!
不是碎裂,不是崩塌,而是徹徹底底的湮滅!
那些木屑、玻璃渣.
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碾成了原子狀態,然後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之中,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仿佛那張茶幾,那幾個杯子,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江天塹整個人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瞬間僵在了原地!
他瞳孔放大到極致,嘴巴無意識地張開.
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褪得一干二淨,變得慘白如紙!
無邊的駭然與深入骨髓的恐懼.
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將他吞噬!
在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不再是站在一間普通的客廳里.
而是置身于一片浩瀚無垠、冰冷死寂的宇宙星空之中!
而眼前的游鴻才,則化作了那主宰星空,俯瞰萬古的至高神 !
自己,渺小如塵埃,卑微如螻蟻!
對方只需一個念頭,便能讓自己形神俱滅,萬劫不復!
這股壓力!
這種感覺!
江天塹猛地想起了龍閣內部那些傳說中的存在.
那些被尊為定海神針的副閣主,乃至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
他曾經有幸遠遠地感受過一次副閣主全力出手時的威勢.
那已經讓他覺得如同天威降臨,難以抗拒。
可是,與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不經意間泄露出的這絲氣息相比.
副閣主的氣勢,簡直如同螢火與皓月爭輝,不值一提!
他無法想象,也根本不敢去想.
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究竟是何等恐怖,何等逆天的存在!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冷汗,如同小溪一般,從江天塹的額頭、鬢角、後背涔涔而下.
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衫。
他的雙腿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著,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游鴻才緩緩收起了那絲刻意釋放的氣勢.
客廳內的壓抑感也隨之消散。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雙手負于身後,神情平淡地看著已經面無人色.
幾乎要癱軟在地的江天塹。
“華夏,是我的家鄉。”
游鴻才的聲音,清冷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我這三年來,在外漂泊之時,魂牽夢繞,唯一渴求回歸之地。”
“我,自會庇護,不讓宵小侵擾,不讓外敵踐踏。”
他頓了頓,眼神驟然變得銳利。
如同兩柄出鞘的絕世神劍,直刺江天塹的心神。
“但,絕不是以你這種,跑到我的家里,指著我的鼻子,用審犯人的口氣來質問我的方式。”
江天塹聞言,渾身劇震,如夢初醒!
他心中的驚駭與恐懼,已經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備案?評估?
去他媽的備案評估!
在這種神仙一般的人物面前。
提這些,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廢話,或者再表現出半分不敬。
下一秒,自己就會和那張茶幾一樣,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游……游……游前輩!”
江天塹再也顧不上什麼龍閣的威嚴,什麼官方的身份。
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去。
幸好他及時扶住了身旁的沙發扶手,才勉強沒有失態。
他對著游鴻才,深深地彎下了腰,姿態謙卑到了極點。
聲音更是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與惶恐。
“晚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還請前輩恕罪!晚輩知錯了!晚輩這就告退!這就告退!”
此刻,他哪里還有半分龍閣精英的強硬?
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逃離這個讓他永生難忘的地方!
說完,江天塹甚至不敢抬頭再看游鴻才一眼。
也顧不上散落在地上的公文包和平板電腦,以一種近乎踉蹌的姿態。
倉惶地轉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口,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那狼狽的模樣。
與他來時那副盛氣凌人的姿態,形成了鮮明無比的對比。
游鴻才盯著那扇被江天塹撞得“砰”一聲巨響。
還在微微顫動的木門。
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
這動靜。
隔壁王大媽家的狗怕是又要叫半天了。
今日這事,在龍閣那潭水里。
怕是會掀起不小的浪頭。
他本想徹底做個鋸嘴葫蘆,安安生生過日子,現在看來,難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他低聲念叨一句,搖了搖頭。
看來,恢復實力這事兒,得抓緊了,不然以後麻煩只會更多。
“砰!”
那聲響確實不小,廚房里正跟一條大草魚較勁的何雲秀手一抖。
差點把魚甩到地上。
她連忙擦了擦手,探出半個身子,圍裙上還沾著點面粉。
“小才,剛才……是江組長出門了?怎麼跟逃命似的。”
她眼神在客廳里溜達一圈,隨即停住了。
眼楮眨了眨,定在客廳中央那塊空地上,聲音也高了些。
“哎?我記得這兒……這兒原來不是擺著個紅木茶幾嗎?怎麼……怎麼就剩一地碎木頭渣子了?”
何雲秀指著那塊空地,那里本該有個她用了好些年的茶幾。
現在卻空落落的。
只有些細碎的木屑在燈光下輕輕浮動。
游鴻才趕緊把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冷意收斂得干干淨淨。
又變回那個笑起來有些憨厚的鄰家大男孩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