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指尖纏繞著自首陽山帶回的那一縷血線,眸光幽深,望向洪荒大陸其他地方。太清道人插手楊戩之事,已然暴露了某些端倪——既然太清敢暗中教導楊戩,那其他聖人,是否也藏匿了楊家兄妹?
“楊蛟、楊嬋,會在誰的手中呢?”
冥河目光冰冷,思緒流轉。後土擊敗元始之後坐鎮昆侖,改名換姓之後佔據昆侖地脈,若論藏人之所,她最有可能!
“那便先從後土開始。”
冥河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昆侖山巔,血袍邊緣蒸騰著淡淡的煞氣。他負手而立,望著這座巍峨神山,眼中血芒流轉。
“冥河,他怎麼來了!”
平心宮中,正在煉化地脈的後土猛然驚醒。她立即收斂周身氣息,腳下盤繞的地脈之龍悄然隱去。
"不知道祖駕臨,平心有失遠迎。"後土快步出迎,恭敬行禮!
冥河目光淡漠地掃過她︰"本座途經昆侖,特來看看。"
後土神色如常,衣袖中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道︰"道祖請入內奉茶。"
"不必了,本座只是來看看!"
冥河抬手制止,神念瞬息覆蓋億萬里昆侖,探查每一寸土地、每一縷氣息,甚至連最深處的禁制都未曾放過。
不過沒有楊蛟,也沒有楊嬋。
後土似有所覺,主動開口道︰“道祖可是為了瑤姬之子女而來?晚輩一直在昆侖清修,未曾包庇楊家兄妹。"
冥河血瞳微眯,山間每一縷氣息,每一處禁制,都在他感知之下無所遁形,後土卻是沒有窩藏楊家兄妹,不過,卻有著其他謀劃。
“確實如此!”冥河收回神念,眸光平靜!
聞言後土暗自松了口氣,卻不知冥河早已注意到她腳下殘留的地脈波動。那些被刻意隱藏的吞噬痕跡,在冥河神念映照下格外清晰。
"前輩若尋楊家兄妹,晚輩願效犬馬之勞。"後土再次恭敬道。
冥河不置可否,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必了,本座自會尋找,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昆侖山中血影已然消散。後土站在原地,額角滲出細密汗珠。她低頭看向地面,那些被她吞噬的地脈之力仍在緩緩流動。
"應該,沒被發現吧?"
與此同時,遠去的冥河眼中寒光閃爍。眸中倒映著方才所見的一幕幕!後土端腳下昆侖地脈如龍蛇盤踞,那隱而不發的吞噬之力,分明在蠶食洪荒地脈的本源!
冥河嘴角微揚,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後土煉化昆侖地脈,看似是在鞏固自身道場,實則暗中侵蝕地脈權柄,欲將洪荒地脈盡數納入她的掌控!
後土此舉,確實可以瞞過只有混元大羅金仙境界的地皇至尊,其自以為無人察覺,卻不知,整個洪荒的地脈流轉,早已通過地書在冥河一念之間,九幽之上,無盡地脈之氣如絲如縷,皆與血海相連,後土的一舉一動在冥河親臨之後無所遁形!
"煉化地脈?好大的膽子。待本座處理完楊家之事,再來收拾你。"
血氣翻涌間,冥河的身影已朝著金鰲島方向掠去。金鰲島依舊仙氣繚繞,碧游宮卻早已不復當年盛況。
冥河立于雲端,血瞳俯瞰整座島嶼,神念瞬息掃過每一寸土地。碧游宮中,通天盤坐蒲團之上,身旁僅剩幾名新收的弟子,修為低微,連大羅金仙都未成。
通天似有所感,抬頭望向虛空,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怪哉!"
通天低語一聲,眼中無悲無喜,早已沒了昔日的鋒芒。
冥河淡漠地收回視線,通天已廢,不足為慮。
既然楊蛟不在金鰲島,那便只剩下一處地界!華山雲靄繚繞,冥河的身影化入山間成為一縷薄霧,無聲無息地飄向那座看似尋常的山神廟。廟前石階上爬滿青苔,檐角銅鈴在風中寂然不動,整座廟宇被某種力量刻意維持在平凡的狀態,連最細小的異常都被抹去。
冥河的血瞳穿透斑殿門,殿內景象令他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女媧泥塑端坐神台,金漆剝落處隱約可見混沌流轉。
楊嬋懸浮在神像前,素白裙裾如蓮瓣舒展,周身纏繞著細若蛛絲的金色鎖鏈。那些鎖鏈正一寸寸沒入少女眉心,而女媧神像上的天道印記則在同步消退。
"果然如此!"
冥河目光掠過殿內精心布置的遮掩︰香爐青煙結成九宮迷陣,將方寸之地的天機攪得混沌不清;梁上銅鏡倒映著虛假天象,使得巡查天兵天將神識掃過時只會看到平常的大殿。
看著女媧移花接木,冥河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欣然。少女眉心浮現的神紋,正是山神即將易主的征兆。這意味著無需他親自出手,楊家三妹已注定要入彀中。
暮色漸沉,華山之巔的雲霧泛起一絲不尋常的猩紅。冥河負手立于虛空,指尖輕點,縷縷血線無聲滲入山體之中!
"鎖。"
隨著冥河低語,七十二道血色符紋沿著山脊蔓延。這些符紋落地即隱,只在岩壁上留下淡不可見的朱砂痕跡。山間走獸依舊奔跑,飛鳥照常歸巢,身為山神的女媧亦未察覺異常!
冥河垂眸俯瞰華山山神廟。殿內女媧仍在專注轉嫁神位,泥塑金身已褪去大半枷鎖。而女媧渾然不知,整座華山的地脈已被編織成一張無形羅網。這張網對眾生無害,卻唯獨會在女媧試圖離開時,會化作最堅固的囚籠。
"天地眾生都在囚籠之中,你也不能例外!"
山風掠過冥河鬢角,帶來女媧泥塑剝落的碎響。那些脫落的神像碎片尚未落地,就被無形之力碾成齏粉,混入尋常香灰之中。殿內楊嬋的呼吸越來越輕,眉心神紋卻愈發明亮,與封神榜的共鳴幾乎要沖破女媧設下的遮掩。
冥河最後看了眼大功告成的天地囚籠,身形如煙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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