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斯似乎也注意到阿黛勒的目光在看向誰,那利索的嘴皮子好像一下子就被黏住了︰“你怎麼……”
接著便開始轉移話題︰“哈,好了,不開玩笑了。”
他收起嬉笑,一臉正色道︰“子爵大人,我這兩天剛從我父親那回來,你知道的,那煩人的老頭,他總會抓住任何機會跟我嘮叨……他對我說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阿黛勒有些好奇︰“什麼有趣的事情?”
提起父親,索倫斯的話里總是帶著一些不滿︰“這位古板的老爺子從來都不喜歡我多留,巴不得我人生的每一天都在浪跡天涯,嘮叨著我的存在讓他蒙羞……”
“啊,一不小心跑題了,總之他這次一反常態,強令我留在王都,不允許我跑回萊蒙郡。”
“他說什麼這里馬上就會出現大亂子,讓我不要來摻和。”
“他竟然還提到可能會因為曼羅的來使打上一仗,您說荒不荒謬?要知道,曼羅已經五年沒……”
這番話听得阿黛勒頓時寒毛炸起,她的表情格外嚴肅,問道︰“當真!?”
嚇得索倫斯的椅子都差點翻了,他重新坐穩後抱怨道︰“嚇我一跳,朋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抱歉。”少女深呼吸一口,稍作解釋,“因為這件事情听起來確實很荒謬。”
“正是如此,我還沒說完呢,還有更荒謬的……”索倫斯故作神秘地停頓一下,留足懸念。
他的表情帶著幾分夸張︰“有傳言說女王到了適婚的年紀,也許曼羅來的使者會是曼羅國王的弟弟卡爾斯親王,搞不好兩個國家要聯姻了!”
他說完就自己先笑了起來︰“哈,這可真是荒唐,我們艾西亞的女王陛下,怎麼會接受來自蠻荒之地的求愛者呢?”
阿黛勒點點頭︰“當然不會,這只是荒謬的傳言。”
她稍作思考又叮囑道︰“索倫斯,謝謝你分享的有趣故事,但這樣的傳聞說出去,只怕女王陛下忠實的臣民們听了都會生氣,你還是不要告訴別人了。”
索倫斯頗為贊同︰“我也覺得很荒謬,為了避免引起爭端,我會閉緊嘴巴的。”末尾還不忘補上一句騷話,“畢竟光是我的風采就已經足夠遭人嫉恨了。”
“男爵夫人都等你等急了,我都看到她頻頻向這邊看了……別冷落了你的美人。”
少女可能都沒察覺,這話有些語無倫次。
他似乎看出什麼︰“您說得對,那我就先失陪了。”
支走紅燒肉騎士,阿黛勒快步來到廚房,找正樂呵呵在打包的老卡洛斯,問道︰“卡洛斯,你知不知道甦蘭特伯爵的去向?”
舞會開場的時候人在,後來又見他迅速吃了些東西,再後來便不見蹤影了。
老卡洛斯回答道︰“是的,主人,伯爵大人嫌這里奉承的人太多,說要去碼頭那邊走走。”
得到答案後,阿黛勒囑咐老管家︰“替我招待好客人,真不行就多上點酒,灌醉他們也可以。”
話音未落她便快步離去,步伐越來越快,等出了城堡之後干脆跑了起來。
幸好今天是舞會,考慮到有些曲子的動作比較熱烈,這身打扮很方便活動。
如果是普通宴會,說不定現在還得報廢一套禮服。
少女苦中作樂地想道。
……
正在港口散步的甦蘭特伯爵看到阿黛勒的到來,覺得十分驚訝,他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阿黛勒,是什麼讓你如此慌亂?”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得意門生,試圖從她的表情和動作中尋找線索。
少女趕緊把從索倫斯那里听到的傳聞簡明扼要地轉述給伯爵,又補上一句結論︰“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大人,曼羅密談的事情怎麼會泄露出去呢?”
伯爵听完後,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之中,他靜靜地站在那里,雙眼凝視著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你說索倫斯剛從王都回來?我想想,索倫斯、索倫斯……是索倫斯•伯德嗎?”
對麾下重要部將的家庭背景,了如指掌那顯得掌控欲有些太強,但至少也得有所了解,索倫斯的情況阿黛勒當然知道一些。
她點點頭,肯定伯爵的猜測,解釋道︰“是的,大人,我听聞他的父親在王都擔任政法的長官,只不過他太放蕩不羈,又和繼母合不來,所以跑到姨母的莊園來逍遙快活。”
他听完眉頭緊鎖,不斷摩挲著下巴,說出了少女也在擔憂的事情︰“那就糟糕了,伯德是王國議政廳的大書記官,從他嘴里說出這樣的話,就意味著議政廳絕大部分人都已經知道曼羅的事情了。”
阿黛勒長嘆一聲︰“唉……怎麼會這樣。”
甦蘭特伯爵倒是不慌不忙,語氣沉穩︰“你立刻派人去餐廳、市場等人群聚集的地方調查一番,看是否還有其他人知曉這件事情,我們必須立刻控制住事態的發展。”
“明白了。”他的語調沉穩有力,阿黛勒也很快冷靜下來,和伯爵一起迅速返回城堡,悄悄抽調一部分人手派出去打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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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傳言,一切都風平浪靜,萊蒙郡的市井之中似乎暫時還沒有傳開。
伯爵皺著眉︰“看來問題出在王都那邊,我會派人去調查此事,你監督好驛站修建的進度。”
“我明白了,甦蘭特大人。”
……
這一通折騰,夜已經深了,舞會也差不多散場,該睡覺了。
說到舞會,沒人過來邀請阿黛勒跳舞,她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听到女王的婚事謠言之後,才想起來問題出在哪。
通常情況下,第一支舞是要和伴侶或者婚約對象跳的,否則就是在向外界傳達感情不和、歡迎插足的信號。
少女現在散發著單身的清香,壓根沒有對象,誰能得到這個機會,不說一錘定音,至少是可以佔到優勢。
還有剛才看到那些在爭執的人。
仔細回憶一下,他們好像都是郡內男爵們的子孫,然後還有另一個特征,和我年齡相仿。
有十來個誒!
這樣一想頓時感覺開心很多,我喜不喜歡他們是另一回事,但如果連追求者都沒有,豈不是說明我很拉胯?
……
然後,很遺憾,女王陛下以及願意追隨她的貴族,這一系人馬,想要秘密迎接曼羅使者的計劃現在還是暴露了。
萊蒙郡這邊暫時還沒有情況,王都方面,阿黛勒根據索倫斯的講述,不難猜到那邊已經吵翻天了。
也正常,敵對派系不可能就這麼干看著。
在這種級別的權力斗爭中,以阿黛勒目前的水平,她自認還只是個小卒子,朝堂之上是插不了手的。
現在也只能腳踏實地,顧好眼前了。
……
第二天,心事重重的阿黛勒又在那處觀景台遇到阿格尼斯,伴著略顯喧鬧的海風,兩人一起討論了很多。支線任務)
第一個話題是血色四月,她問阿黛勒知不知道事件的起因、特洛王國那邊的現狀、戰後的局勢。
萊蒙郡的事情就夠阿黛勒忙活,哪還有心思去顧著別國?當然是不知道。
于是阿格尼斯稍微講解了一下,她的觀點是︰侵略行為沒有開脫余地,但特洛人並非為了侵略而侵略,也是日子過得苦。
阿黛勒听完若有所思。
第二個話題是郡公會的權力來源與範圍,以及怎麼看待郡公會對貴族們的管束力度。
這方面阿黛勒還算了解︰來自貴族們的授權。
郡公會這一機構興起時間也就兩三百年,甚至論歷史還比不上一些古老貴族的家譜。
類似君權和相權,哪怕當地伯爵或執政官的管理水平不濟,也至少能保證下限,平衡郡內貴族們的利益。
當然,如果缺乏強而有力的統籌者……
阿黛勒又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的那會,蘭斯洛特先生面臨的窘境,就是一個極佳案例,效率非常低下。
第三個話題,阿黛勒想讓阿格尼斯說些自己的故事,她卻提起艾西亞王國,讓少女談談對王國目前的實力、凝聚力、下一步動向的看法。
阿黛勒翻了個白眼,心道︰
不是?姐姐,咱們能不能討論一點女孩子的東西?
你看看咱倆這探討的都是什麼,簡直就像兩個鍵政老哥,這不是數個男性聚在一起才會討論的話題麼?
阿黛勒的反應很激烈,因為這些東西真的不好說,至少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討論。
阿格尼斯的身份還相當神秘,說假的唬不住,說真的萬一泄密怎麼辦?
見少女不願多談,她換了個話題,兩人又聊了一會威爾遜莊園和老威廉子爵的故事。
莊園的事情還能說一說,老威廉子爵,阿黛勒也了解不多,話題進行得勉強還算順利。
再後來,就是一些瑣碎的交談了。
看著阿格尼斯離去的背影,阿黛勒越發好奇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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