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周末很快到來。何雨梁特意換上一身深藍色西裝,顯得更加挺拔精神。他開著自己那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到田曉霞的住處接她。
"你今天真帥。"田曉霞上車後,忍不住稱贊道。她今天穿了一條淡紫色的連衣裙,顯得溫婉可人。
何雨梁笑著握住她的手︰"你更美。說實話,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我爸媽很好相處的。"田曉霞安慰他,卻沒說父親的具體職務。
車子駛出縣城,沿著公路向涇陽縣方向開去。途中,何雨梁和田曉霞聊起了各自童年的趣事,車內充滿了歡聲笑語。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父親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何雨梁隨口問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田曉霞狡黠地眨眨眼︰"到了你就知道了,反正...級別不低。"
何雨梁笑著搖搖頭︰"這麼神秘?難不成是省委書記?"
田曉霞笑而不答,轉移了話題︰"你跟你父母說過我們的事嗎?"
"說過了,他們很高興,說有機會想見見你。"何雨梁回答,"尤其是我媽,听說我找了個記者女朋友,高興得不得了,說終于有人能治治我的倔脾氣了。"
田曉霞咯咯笑起來︰"看來我們以後有共同語言了。"
三個小時的車程在愉快的交談中很快過去。當車子駛入雲陽鎮,田曉霞指引著方向,最終停在了一棟獨門獨院的兩層小樓前。院子門口站著一名警衛,看到田曉霞後立即敬禮。
何雨梁心里"咯 "一下,這架勢可不像是普通政府干部的住所。
"曉霞,你父親到底是..."他小聲問道。
田曉霞神秘地笑了笑︰"進去就知道了。"
警衛打開院門,何雨梁停好車,從後備箱拿出精心準備的禮物——兩瓶茅台酒、一盒上等茶葉和一些營養品。他深吸一口氣,跟著田曉霞走向房門。
門開了,一位氣質高雅的中年女性迎了出來︰"曉霞回來了!這就是何縣長吧?快請進。"
"阿姨好,我是何雨梁。"何雨梁恭敬地問候,將禮物遞上,"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
徐愛雲接過禮物,上下打量著何雨梁,眼中既有審視也有滿意︰"太客氣了,快進來坐。福軍,曉霞他們到了!"
何雨梁听到"福軍"二字,腦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名字——田福軍,陝省省委副書記!他震驚地看向田曉霞,後者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小聲道︰"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不說了吧?"
何雨梁迅速調整心態,跟著田曉霞走進客廳。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是經常在陝省電視新聞中出現的田福軍。
"何縣長,久仰大名啊。"田福軍伸出手,語氣平和卻自帶威嚴。
何雨梁不卑不亢地上前握手︰"田書記好,冒昧打擾了。"
田福軍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坐吧,別拘束。曉霞經常提起你,說你是難得的好官。"
何雨梁謙虛地說︰"田書記過獎了,我只是做好分內工作。"
徐愛雲端來茶水,四人落座。田曉霞緊挨著何雨梁坐下,悄悄握了握他的手,給他鼓勵。
"听說你是四九城來的?"田福軍開門見山,"家里是做什麼的?"
何雨梁坦然回答︰"我父親在冶金部工作,母親是家庭主婦。"
田福軍眉毛一挑︰"冶金部?姓何...你父親是何大清部長?"
何雨梁點點頭︰"是的,田書記認識家父?"
客廳里一時安靜下來。田曉霞瞪大眼楮看著何雨梁,顯然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是部級高官。徐愛雲手中的茶杯差點沒拿穩,連忙放在茶幾上。
田福軍突然大笑起來︰"好小子,藏得夠深啊!何部長那可是赫赫有名,領導層誰不認識?,我們在中樞開會時有過幾面之緣。"
何雨梁不好意思地笑笑︰"田書記見諒,我不是有意隱瞞。只是覺得個人工作應該靠自己的能力,不該借家庭背景。"
田福軍贊許地點頭︰"這點我欣賞。曉霞也沒告訴我你的家世,看來你們倆倒是默契。"
田曉霞紅著臉插話︰"爸,你別嚇著雨梁。人家第一次來,你就查戶口似的。"
徐愛雲也打圓場︰"就是,先讓人家喝口茶。雨梁啊,別介意,老田就這脾氣。"
氣氛漸漸輕松起來。午飯時,何雨梁禮貌周到,談吐得體,既不過分謙卑也不張揚,給田福軍夫婦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飯後,田福軍單獨叫何雨梁到書房談話。關上門後,田福軍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雨梁,有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
何雨梁正襟危坐︰"田書記請講。"
"你在鎮安縣的工作成績有目共睹,但也引起了一些人的眼紅。"田福軍沉聲道,"最近省里有人提議,把你調到榆樹市當市長。"
何雨梁眉頭微皺︰"榆樹市?那可是比鎮安更貧困的地方。"
"正是。"田福軍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表面上是提拔,實際上...有人想摘鎮安縣這顆你辛苦培育的桃子,同時給你提了職,應當是不想讓何部長有想出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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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梁沉默片刻,堅定地說︰"如果組織決定調我去榆樹,我義不容辭。在哪里都是為人民服務。"
田福軍眼中閃過贊賞︰"好氣魄!不過..."他壓低聲音,"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留在鎮安,至少等你的規劃全部落實。"
何雨梁搖搖頭︰"謝謝田書記好意。但如果有人想摘桃子,說明我的工作確實有了成效。與其留下來與人爭斗,不如去更需要我的地方開創新局面。"
田福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好!我沒看錯人!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事不急,等你和曉霞的事定下來再說。"
何雨梁會意,鄭重地說︰"田書記,我對曉霞是認真的。希望您和阿姨能同意我們交往。"
田福軍滿意地點頭︰"我看得出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長輩不干涉太多。只要你真心對曉霞好,我沒意見。"
兩人回到客廳時,田曉霞正幫母親收拾餐具。看到他們出來,田曉霞投來詢問的目光,何雨梁對她微微一笑,示意一切順利。
下午,四人一起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何雨梁和田福軍討論著陝省的經濟發展,田曉霞則和母親說著悄悄話。夕陽西下,院子里充滿了溫馨和諧的氛圍。
臨別前,徐愛雲拉著何雨梁的手說︰"雨梁,以後常來家里坐。曉霞這孩子從小就有主見,我們很少干涉她的決定...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
何雨梁誠懇地說︰"阿姨放心,我會好好對曉霞的。"
返程的路上,田曉霞終于忍不住問道︰"我爸跟你說了什麼?神秘兮兮的。"
何雨梁一邊開車,一邊簡要說了可能調動的事,但沒有提有人想"摘桃子"的部分。
田曉霞驚訝地說︰"榆樹市?那里條件那麼差!"
"沒關系,越是困難的地方越需要人去做。"何雨梁平靜地說,然後笑著轉移話題,"比起這個,我更關心你爸媽對我的印象。"
田曉霞抿嘴一笑︰"滿意得不得了。我媽說你比照片上還精神,我爸說你比他見過的年輕干部都有見識。"
何雨梁松了口氣︰"那就好。說實話,知道你是田書記的女兒時,我差點沒坐穩。"
田曉霞咯咯笑起來︰"彼此彼此!誰知道你父親竟然是部長大人!害我白擔心那麼久,怕你因為我家背景有壓力。"
兩人相視一笑,車內的氣氛溫馨而甜蜜。
回到鎮安縣後,兩人的關系更加親密。何雨梁工作再忙,也會抽時間陪田曉霞;田曉霞則經常為何雨梁準備吃食,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縣政府的工作人員都看在眼里,私下里稱他們為"才子佳人"。
1985年初,陝省省委的一紙調令如期而至——何雨梁被任命為榆樹市市長。同月,在兩家人的祝福下,何雨梁與田曉霞正式訂婚。
訂婚宴上,何大清和夫人專程從四九城趕來,與田福軍一家相見甚歡。兩位父親舉杯共飲,談笑風生,都對這樁婚事感到滿意。
宴席間,何大清拍著田福軍的肩膀說︰"老田啊,我這兒子從小就倔,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現在看來,他認定你家曉霞是對的。"
田福軍笑著回應︰"何部長放心,曉霞這孩子聰明懂事,會是個好媳婦。"
田曉霞穿著淡粉色的旗袍,依偎在何雨梁身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何雨梁則西裝筆挺,不時低頭與未婚妻耳語,引來她羞澀的微笑。
看著這對璧人,兩家父母都欣慰地點頭。在這個春意盎然的季節里,一段跨越身份與地域的愛情故事,正翻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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