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甘州省委大院還籠罩在朦朧的晨霧中。何大清已經起床，正在書房里批閱文件。窗外的梧桐樹上，幾只早起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給寧靜的早晨增添了幾分生氣。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何大清皺了皺眉，這個時間打來的電話，要麼是緊急公務，要麼就是...
"喂，我是何大清。"
"堂叔！是我，光華！"電話那頭傳來何光華興奮的聲音，還能听到對面紙張翻動和辦公室有人走動的聲音，顯然保城市政府辦公室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何大清嘴角微微上揚，放下手中的鋼筆︰"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好消息？"
"堂叔，大喜事！"何光華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微發顫，"按照您的指示，我們把中興轎車最高檔的四個系列——長江1系、長城1系、黃山1系和黃河1系，送給中樞各部委做商務用車試用。現在檢驗結果出來了，各部委都非常滿意！"
何大清坐直了身體，眼楮微微眯起︰"具體說說。"
"財政部一次性訂購了五十輛長江1系，說內飾豪華程度不輸進口車；發改委要了三十輛長城1系，夸贊動力系統平順；外交部更是直接簽了八十輛黃山1系的訂單，說特別適合接待外賓..."何光華如數家珍地匯報著，"最讓人意外的是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他們下了兩百輛黃河1系的訂單，準備作為部級領導的標配用車！"
何大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朝陽漸漸驅散晨霧︰"好啊，我們自主研發的中興系列，終于得到中樞認可了。"
"不止如此，"何光華繼續匯報，"按照您之前"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我們先從地方政府用車入手。現在已經有八個省份的省政府與我們簽訂了框架協議，準備逐步用中興轎車替換現有的進口公務車。"
"價格方面呢？各部門有沒有反饋？"何大清敏銳地抓住關鍵問題。
"這正是我要匯報的第二點好消息。"何光華的聲音充滿自豪，"我們的定價只有同級別進口車的三分之二，但配置和性能卻不相上下。各部委的財務部門都表示，這能為國家節省大量外匯支出。"
何大清點點頭，雖然電話那頭的佷子看不見這個動作︰"出口情況怎麼樣？你上次說分高、中、低三個檔次推向國際市場。"
提到這個，何光華的語調稍微平緩了些︰"目前來看，還是低檔的轎車銷售量最大。非洲和東南亞市場對我們的中興?長城系列反響特別好，上個月單是緬甸就訂購了五百輛。中檔的銷量平穩，主要在拉美和中東地區。至于高檔系列..."
"遇到阻力了？"何大清一針見血地問。
"是的，"何光華嘆了口氣，"歐美市場對我們的高端車型還是持懷疑態度。德國一家媒體甚至說我們的黃河1系是"抄襲奔馳的拙劣仿品"。"
何大清輕笑一聲︰"讓他們說去吧。當年日本車剛進入美國時，不也被嘲笑是"鐵皮罐頭"？關鍵是要堅持走自己的路。"他頓了頓，"光華，記住，低端市場走量，中端市場樹品牌，高端市場立形象。三者缺一不可。"
"我明白，堂叔。"何光華恭敬地回答，"我們正在調整生產線，準備擴大低端車型的產能。同時研發部門也在加緊改進高端車型的細節設計，尤其是內飾工藝。"
何大清滿意地"嗯"了一聲，突然話鋒一轉︰"你個人最近怎麼樣？"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傳來何光華略顯尷尬的笑聲︰"還能怎麼樣，老樣子。工作忙起來，什麼都顧不上了。"
"劉蜜和孩子們有聯系嗎？"何大清直接問道。
"...沒有。"何光華的聲音低了下去，"自從離婚後，她就帶著孩子搬回了娘家。兩個孩子...現在對我也不是很親，就是每個月按時給他們生活費。"
"光華啊，"何大清語重心長地說，"一個領導干部，家庭穩定是干好工作的基礎。你現在事業有成，是時候考慮個人問題了。"
何光華在電話那頭苦笑︰"堂叔，我現在全部心思都在汽車項目上，哪有時間想這些..."
"糊涂！"何大清輕斥道，"成家立業，自古就是相輔相成的。你現在是保城市長，又主導著中興汽車這麼重要的項目，個人問題不是小事，關系到外界對你的看法。"
電話兩端都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陽光已經完全驅散了晨霧，何大清的書房被鍍上一層金色。
"這樣吧，"何大清最終開口，"我讓你嬸子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你也別總悶頭工作，適當參加一些社交活動。"
何光華知道堂叔的脾氣，只好答應︰"...好，我听您的安排。"
"嗯。"何大清的語氣緩和下來，"對了，電子產業園的項目進展如何？上次說的液晶面板研發怎麼樣了？"
何光華如蒙大赦，趕緊匯報起工作來。兩人又討論了保城經濟開發區的一些重點項目，何大清不時提出指導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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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前，何大清再次叮囑︰"光華，汽車產業是我們打破國外技術壟斷的重要突破口，一定要抓住這個機遇。但同時也要注意，在電子產品行業尋找新的增長點。保城不能只靠一個產業支撐。"
"我明白，堂叔。您放心，我們已經在籌劃第二期的電子產業園，重點引進半導體和通信設備企業。"何光華信心滿滿地回答。
何大清滿意地點點頭︰"好，那就這樣。有什麼困難隨時聯系我。"
放下電話，何大清沒有立即回到文件堆中。他站在窗前，思緒飄遠。中興轎車的成功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這固然是好事，但也意味著更大的挑戰即將到來。國際汽車巨頭不會坐視中國品牌崛起，接下來的市場競爭恐怕會異常激烈。
"大清，吃早飯了。"秦淮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何大清的思緒。
秦淮茹來探親，己經在這里呆有1個月了，惦記孩子，幾次想走，可是考慮何大清在這里孤身一會，便忍住了。她又想把孩子們一起接來，可是何大清以孩子教育問題否決了。
餐桌上，何大清一邊喝著小米粥，一邊對妻子說︰"淮茹，你記得保城何家的光華吧？"
秦淮茹給丈夫夾了一筷子小菜︰"記得啊，不是你那個當市長的堂佷嗎？前幾年離婚的那個。"
"對，"何大清點點頭，"他現在事業做得不錯，但個人問題一直沒解決。你平時也和那些家屬交往密切，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女同志，給介紹介紹。"
秦淮茹會意地笑了︰"你這是要做媒啊？有什麼具體要求？"
何大清沉吟片刻︰"最好是教育系統或者文藝界的，性格要穩重。家里最好有些背景，但也不要太顯赫。關鍵是要能理解領導干部的工作性質。"
"我明白了。"秦淮茹點點頭，"等我回四九城就幫著打听一下，畢竟也不通用在甘省給他找..."
何大清擺擺手︰"不著急。這事得慢慢來。"
吃完早飯，何大清準備去省委開會。臨出門前，他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小趙，幫我查一下最近三年國內汽車市場的分析報告，特別是關于自主品牌的那部分。還有，聯系一下商務部的王司長，就說我有些關于汽車出口政策的問題想請教他。"
掛上電話，何大清整了整領帶。今天上午的省委常委會上，他準備提議加大對甘省本土汽車配件產業的政策扶持。中興轎車的成功給了他新的思路——或許甘省也可以培育自己的汽車產業鏈？
與此同時，保城市政府大樓里，何光華正主持召開中興汽車項目推進會。會議室的大屏幕上顯示著最新的銷售數據和生產線規劃圖。
"...所以我們要抓住這次中央部委采購的機遇，進一步提升產品質量。"何光華對著各部門負責人說道，"特別是售後服務體系，必須做到比進口品牌更及時、更周到。"
散會後，何光華的秘書小聲匯報︰"市長，有位叫劉蜜的女士來電話，說要和你談兩個孩子的事..."
"何光華頓了頓，"什麼時候，在哪里？"
何光華走到窗前，望著保城新興開發區的方向。那里，中興汽車的新廠房正在拔地而起。他想起堂叔早上的話，心中百感交集。事業的成功固然令人欣慰，但家庭的裂痕卻始終無法彌合。
至于堂叔說的"個人問題"...何光華苦笑著搖搖頭。或許，等中興汽車真正走向世界的那一天，他才會考慮開始新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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