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蟬鳴聲中,軋鋼廠車間的鐵皮屋頂泛著刺目的白光。李懷德站在二樓的辦公室窗前,望著院子里列隊歡迎的工人隊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新配的上海牌手表。遠處大門緩緩打開,三輛伏特加轎車正碾過煤渣鋪就的甬道,車窗上貼著的"抓革命、促生產"標語在陽光下分外醒目。
"老李!"身後突然傳來何大清的聲音,驚得他手腕一抖,表帶扣發出清脆的踫撞聲。轉身時,正看見老友倚在門框上,手里拎著的牛皮紙包滲出油漬,熟悉的鹵煮香氣立刻充盈了整個辦公室。
"老哥來得正好。"李懷德快步迎上去,接過還冒著熱氣的紙包放在辦公桌上。窗外傳來革委會主任劉海忠帶著工人喊口號的聲音,鏗鏘有力的"誓保生產任務"在車間鐵皮牆上激起陣陣回音。
何大清用拇指挑開酒瓶蓋,琥珀色的液體注入兩只印著紅星的搪瓷缸,"听說這次外貿訂單要突破百萬美元?"他抬眼時,正看見李懷德額角滲出的汗珠在電風扇的涼風里閃著微光。
"可不是嘛。"李懷德仰脖灌下半缸酒,喉結劇烈滾動著,"部里下了死命令,要咱們把無縫鋼管產量再翻一番。可眼下..."他突然壓低聲音,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暗號般的節奏,"食堂那幫人,連個像樣的招待餐都整治不出。"
話音未落,樓下突然傳來金屬落地的巨響。兩人同時撲到窗前,正看見第一車間門口,幾個青工手忙腳亂地扶起傾倒的語錄牌。劉海忠的怒喝聲穿過蒸騰的熱浪︰"都給我站直了!像什麼革命戰士的樣子!"
何大清望著遠處鍋爐房騰起的黑煙,突然笑出聲︰"要我說,你這革委會主任倒是比當廠長還威風。"
"老哥就別拿兄弟開涮了。"李懷德抹了把臉,指關節在桌面上叩出悶響,"上個月接待工作組,馬華那小子居然把紅菜湯熬成了刷鍋水。要不是我臨時從豐澤園借調師傅..."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何大清慢條斯理地撕開油紙包,醬紅色的鹵大腸在日光燈下泛著油光。他夾起一筷子放進嘴里細細咀嚼,直到李懷德急得在屋里轉了三圈,才悠悠開口︰"南易那小子,還記得不?"
"機修廠那個?"李懷德猛地剎住腳步,"听說他去年在廚藝比武..."
"明兒就讓他來報到。"何大清端起搪瓷缸踫了踫對方的杯子,"不過先說好,得給人家梁拉娣安排個正經工作。四個孩子要吃飯呢。"
三天後的清晨,南鑼鼓巷96號院里飄起了炊煙。南易蹲在嶄新的蜂窩煤爐前,盯著藍色火苗在鍋底跳躍。梁拉娣把最後一件打了補丁的棉襖塞進樟木箱,轉身時正看見大毛趴在雕花窗欞上數瓦當。
"媽!何爺爺給咱家安的玻璃窗真亮堂!"十五歲的少年突然指著院子,"您快看!"
梁拉娣探頭望去,只見何大清抱著七歲的秀兒跨過垂花門。小姑娘粉色的確良裙擺在晨風里翻飛,懷里抱著的鐵皮文具盒 啷作響。在他們身後,兩個工人正抬著架烏木鋼琴往西廂房挪動。
"南師傅!"院門口突然涌進七八個系著白圍裙的年輕人。為首的馬華拎著條三斤重的草魚,魚尾還在竹筐里啪啪甩動,"師伯,師爺囑咐我們,要跟著您學譚家菜的手藝..."
話沒說完就被崔大可的大嗓門蓋過︰"大師哥!我把機修廠後廚的老伙計都帶來了!"他身後丁秋楠抱著一個小女孩,格子襯衣口袋里插著的紅寶書格外醒目。
何大清把秀兒放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讓窩脖從板車上卸下半扇豬肉。油亮亮的肥膘在晨光里顫巍巍晃動,驚得屋檐下的麻雀撲稜稜飛起。正在這時,中院傳來南鑼鼓巷96號院一大爺沙啞的吆喝︰"你們幾個!快把八仙桌往東牆根挪挪!"
等到日頭爬過屋脊,二十張條案已在院里擺成回字形。三毛扒著廚房門縫偷看,只見南易的菜刀在案板上舞出殘影,蔥段像雪花般紛紛揚揚。何大清看著崔大可指揮若定︰"馬華去片魚!小六子剁餡兒!那個誰...把把羊雜都煮上,放上蔥姜蒜末!"
蒸籠掀開的剎那,白霧裹著麥香沖天而起。院里的大媽端著笸籮穿梭在人群里,剛出鍋的白面饅頭在粗布上堆成小山。馬華騰出手也舉著鐵皮喇叭維持秩序,聲音卻淹沒在孩子們的歡叫聲中。
"開席咯!"
隨著南易一聲吆喝,紅燒肉在青花瓷碗里泛著琥珀色的光,蔥燒羊肉的油汁順著盤沿緩緩流淌。最惹眼的是居中那道九轉大腸,油亮的腸段盤成如意紋,香菜末在熱油里滋滋作響。
崔大可湊到何雨水身邊時,她正往觀音像前擺供果。他瞥見畫軸上"送子"二字,故意把語調拖得綿長︰"小師妹這禮送得...頗有深意啊。"
"去你的!"何雨水作勢要打,腕間的銀鐲叮當脆響。她忽然壓低聲音︰"真不跟我去黑省?那邊新成立的農墾局正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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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就被丁秋楠的驚叫打斷。眾人轉頭望去,只見梁拉娣扶著廊柱干嘔,丁醫生正搭著她的脈搏。南易手里的湯勺 當掉進鍋里,濺起的油花在陽光下綻成金珠。
"恭喜啊大師兄!"丁秋楠笑著起身,"這是雙喜臨門!"
何大清哈哈大笑,舉起酒碗環視眾人︰"今兒這燎鍋底的煙火氣,旺得很!"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喉結滾動間。
暮色四合時,最後一桌殘羹終于收拾妥當。南易蹲在水槽邊刷鍋,忽然听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何大清把抽了口煙,順手把半盒中華遞到自己大徒弟面前。
"師傅..."南易盯著水面漂浮的油花,"今天這開銷..."
何大清眼楮一瞪,"跟你師父談什麼錢,你別管了"。說完,從懷里掏出個牛皮信封,"大毛明天去駕校報到,這是伙食補助。"頓了頓又說,"二毛三毛我安排到紅星小學,你讓拉娣明天送他倆去就成。秀呢就讓她跟著我們那院里老師學習,再跟著我家小當、槐花一塊學鋼琴……"
梁拉娣端著搪瓷盆過來添熱水,聞言手一抖,盆沿磕在石台上發出悶響。她望著何大清轉身離去的背影,忽然有種要哭的感動。
月光爬上東牆時,崔大可和丁秋楠坐著廠里的車回家。他突然說︰"秋楠,咱們...再要個孩子吧?"
丁秋楠一怔,隨即答應說,我爸媽早跟我說過要咱倆再要個孩子,只是你整天忙……
此時南鑼鼓巷95號四合院跨院閣樓里,大領導何大清躺在晃椅上,听著槐花新學的曲子,接過小當拿來的點心問︰“淮茹啊,小當今年11了,咱這的學校都不正經教學,我怕耽誤了孩子,想送她到香江學習,大學畢業再回來,你看怎樣?”
終究是賈張氏反對,秦淮茹也舍不得,小當沒有成行。何大清只有單找了老師教小當和槐花文化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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