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謙一把按住要起身的傅星沅︰“你給我老實躺著!”
他大步走向院門,卻在看清來人時愣在原地,為首的竟是揚州知府,身後跟著數十名衙役,將金府團團圍住。
“金公子。”知府板著臉,“有人告發你私藏朝廷欽犯,本官奉命搜查。”
金有謙心頭一跳︰“大人明鑒,我金家世代清白......”
“少廢話!”知府一揮手,“搜!”
衙役們如狼似虎地沖進院子。金有謙正欲阻攔,忽听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傅星沅不知何時已站在廊下,一襲紅衣在陽光下格外醒目。他臉色仍有些蒼白,卻絲毫不顯病態,反而帶著幾分慵懶的貴氣。
知府眯起眼︰“這位是......”
“在下傅星沅。”他緩步上前,袖中滑出一塊金牌,“大人可認得這個?”
知府一見金牌,頓時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下︰“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大人!”
金有謙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傅星沅沖他眨眨眼,轉向知府︰“大人請起。不過......”他聲音驟然轉冷,“是誰指使你來的?”
知府額頭冒汗︰“是、是城隍廟的廟祝......”
傅星沅與金有謙對視一眼,心下了然。待打發走知府一行人,金有謙一把將傅星沅拉回屋內︰“你到底是誰?那塊金牌......”
“噓!”傅星沅突然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在空中畫了個圈。一道無形的結界瞬間籠罩房間。
“現在可以說了。”他松開手,眼中閃著狡黠的光,“金牌是假的,障眼法而已。”
金有謙瞪大眼楮︰“你......”
“我早說過那些妖物不簡單。”傅星沅懶洋洋地靠在榻上,“連官府都能驅使,看來今晚必須去城隍廟走一趟了。”
金有謙皺眉︰“你的傷......”
傅星沅突然起身,一把扯開衣襟,那原本猙獰的傷口竟已愈合大半,只余一道淺淺的紅痕。
“這點小傷,早好了。”他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不過金公子為我擔心的樣子,我很喜歡。”
金有謙又驚又惱︰“你又騙我?!”
“不全是。”傅星沅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畔,“傷是真的,疼也是真的。只是......”
他輕笑著退開,“我恢復得比常人快些。”
金有謙耳根發燙,正要說些什麼,房門突然被推開。
金玉瑤探頭進來︰“哥哥,白靈兒姑娘又來了,說有急事。”
白靈兒匆匆進屋,臉色凝重︰“我剛查到,那些叛徒今晚要在城隍廟舉行儀式,奪取揚州城的氣運。”
她看了眼傅星沅,“他們似乎已經發現道長的身份了。”
傅星沅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袖︰“正好,省得我去找他們。”
金有謙突然握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傅星沅挑眉︰“不怕危險?”
“怕。”金有誠實地回答,“但更怕你有事。”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白靈兒輕咳一聲︰“我去準備些東西。”
白靈兒識趣地退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傅星沅望著金有謙,眼中笑意漸深︰“金公子,你這是在表白?”
“少自作多情!”金有謙紅著臉松開手,“我只是......”
話未說完,傅星沅突然傾身,在他唇上輕輕一踫︰“我當你答應了。”
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讓金有謙呆立原地。傅星沅卻已後退幾步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套嶄新的紅衣︰“既然要去會客,總得打扮得體面些。”
夕陽西沉時,兩人來到城隍廟外。破敗的廟宇籠罩在詭異的紅光中,隱約能听到里面傳來的誦經聲。
傅星沅突然拉住金有謙︰“待會跟緊我,別亂跑。”他難得嚴肅,“不管看到什麼,都別怕。”
金有謙點頭,反手與他十指相扣︰“有你在,我不怕。”
傅星沅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他輕輕捏了捏金有謙的手︰“記住你說的。”
說罷,牽著他大步走向廟門。
就在他們踏入門檻的瞬間,整座城隍廟突然劇烈震動。無數黑影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二人團團圍住。
不遠處一個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恭候多時了,傅大人。”
廟內燭火突然大亮,映照出一個身著黑袍的老者站在祭壇中央。他身後懸浮著數十個光球,每個光球中都困著一個痛苦掙扎的人影。
“用活人煉化氣運,你們倒是越發長進了。”傅星沅松開金有謙的手,緩步上前,紅衣無風自動。
老者陰笑︰“傅大人何必裝模作樣?您追查我們這麼久,不就是為了......”
“為了什麼?”傅星沅突然打斷,轉頭對金有謙眨眨眼,“金公子,他說我別有用心呢。”
金有謙握緊拳頭︰“少廢話!放了那些人!”
老者一揮手,十幾個黑衣人從暗處涌出,將二人團團圍住。金有謙正要上前,卻被傅星沅輕輕按住肩膀︰“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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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傅星沅指尖輕彈,一道金光閃過,那些黑衣人突然僵在原地,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他們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化作一只只灰毛狐狸,哀嚎著逃竄而去。
老者臉色大變︰“你竟然......”
“很意外?”傅星沅輕笑,“你以為我這些日子裝弱是為了什麼?”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祭壇上的光球應聲而碎,被困的人們紛紛跌落在地。
金有謙連忙上前攙扶最近的傷者,卻听傅星沅突然喝道︰“小心!”
一道黑影從金有謙背後襲來。電光火石間,傅星沅閃身擋在他面前,一掌拍向黑影。那黑影慘叫一聲,顯露出真身後金有謙竟發現那是知府的模樣!
“替身術?”傅星沅冷笑,“雕蟲小技。”
真正的老者趁機想要逃走,卻被一道金光攔住去路。白靈兒帶著小狐狸從殿外走來︰“跑什麼?你的同伙都在地牢里等著呢。”
局勢瞬間逆轉。金有謙看著傅星沅游刃有余的樣子,突然明白過來︰“你早就安排好了?”
傅星沅轉身,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不然呢?真當我天天跟著你是為了談情說愛?”
金有謙耳根發熱︰“誰跟你談情說愛!”
“不是嗎?”傅星沅湊近,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剛才在房里,是誰......”
“閉嘴!”金有謙一把捂住他的嘴,卻對上白靈兒促狹的目光,頓時羞惱不已。
白靈兒輕咳一聲︰“道長,這些人怎麼處置?”
傅星沅收斂笑意︰“送回青丘,按族規處置。”
接著,他又看了眼驚魂未定的百姓,“先送他們回去。”
待廟中只剩他們二人,金有謙才悶聲道︰“你早就知道今晚會出事?”
“嗯。”傅星沅點頭,“從看到那枚玉佩時就猜到了。”
他忽然伸手撫上金有謙的臉頰,“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擔心我。”
金有謙別過臉去︰“少自作多情。”
傅星沅輕笑,突然將他拉入懷中。金有謙正要掙扎,卻听他在耳邊輕聲道︰“謝謝你。”
這聲真誠的道謝讓金有謙心頭一軟。他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回抱住對方︰“下次再敢瞞著我......”
“就怎樣?”傅星沅抬頭,眼中盛滿笑意。
金有謙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突然低頭吻了上去。這個吻比之前的蜻蜓點水要熱烈得多,直到二人都氣息不穩才分開。
“就這樣。”金有謙紅著臉道。
傅星沅怔了怔,隨即笑彎了眼楮︰“金公子這般熱情,我很喜歡。”
夜色漸深,揚州城的燈火次第亮起。傅星沅牽著金有謙走出城隍廟,輕聲道︰“事情還沒結束,他們背後還有人。”
金有謙握緊他的手︰“我陪你查到底。”
傅星沅側首看他,眼中映著萬家燈火︰“不怕危險?”
“怕。”金有謙誠實地說,“但更怕你一個人涉險。”
傅星沅心頭一暖,正要說話,卻听身後傳來金玉瑤的喊聲︰“哥哥!道長!你們沒事吧?”
二人相視一笑,十指緊扣的手卻沒有松開。傅星沅輕聲道︰“回家吧。”
金有謙點頭,迎著妹妹驚訝的目光,坦然握緊了身邊人的手。月光下,兩道身影漸行漸遠,融入揚州城的萬家燈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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