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陽光透過紗簾斑駁地灑在地板上，紀淮的輪椅碾過那些光斑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停在傅星沅身後半米處，盯著那人挺直的脊背線條看了許久，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剛才，"紀淮的指尖在布料上無意識地蜷縮，"為什麼攔在我前面？"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擾了窗台上停駐的蝴蝶。
傅星沅轉身時帶起一陣極淡的雪松氣息，他蹲下來與輪椅上的紀淮平視，這個角度讓紀淮能清晰看見他睫毛投下的陰影。
"因為您值得被好好對待。"他說話時右眼尾的淚痣微微顫動，像落在白瓷上的墨點，“而且，我是您親自選擇的保鏢不是嗎？”
紀淮突然煩躁地扯住他的領口，兩人鼻尖幾乎相觸。
"別用敬語。"他盯著傅星沅近在咫尺的唇線，"我叫紀淮，不是"您"也不是"少爺"。"
說這話時他耳根發燙，但攥著對方衣領的手卻很穩。
傅星沅眼底泛起漣漪，他順從地低頭︰"紀淮。"
兩個字被他念得像句情話，尾音輕輕擦過紀淮的耳膜。
輪椅突然向前滑了半步，紀淮整個人幾乎要栽進傅星沅懷里。他慌亂中抓住對方肩膀，卻听見頭頂傳來一聲悶笑。
"笑什麼！"紀淮惱羞成怒地抬頭，正撞進傅星沅盛滿星光的眼楮里。
傅星沅伸手穩住搖晃的輪椅，指尖若有似無地蹭過紀淮的手腕內側︰"我在想，您...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閉嘴！"紀淮一把捂住他的嘴，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讓他心跳失速。
他本該更凶些的，可指尖卻貪戀地停留在對方唇角，甚至偷偷摩挲了一下那處柔軟的皮膚。
窗外突然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響，傅星沅眼神一凜，幾乎是本能地將紀淮連人帶輪椅護在身後。
這個保護姿態讓紀淮胸口發脹，他拽住傅星沅的袖口︰"只是只蠢鳥。"聲音里藏著難以察覺的愉悅。
傅星沅放松下來，卻仍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沒動。
陽光穿過他的發絲，在紀淮膝頭投下細碎的光影。紀淮鬼使神差地伸手撥弄他額前的碎發，指尖順著眉骨滑到那三顆小痣上︰"這是天生的？"
"嗯。"傅星沅仰著臉任他觸踫，像只被順毛的大貓。
紀淮忽然俯身，在最近那顆淚痣上落下一個輕如蝶翼的吻。他感覺到傅星沅的呼吸驟然停滯，于是得意地眯起眼楮︰"標記一下，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傅星沅喉結滾動，突然握住紀淮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隔著毛衣，紀淮能感受到那底下急促有力的心跳。
"早就是了。"傅星沅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從見你第一眼開始。"
這句話像顆火星墜入干草堆，紀淮只覺得渾身血液都燒了起來。他凶狠地揪住傅星沅的衣領往下拽，卻在即將觸到對方唇瓣時猛地停住——他看見落地窗倒影里自己扭曲的雙腿。
傅星沅敏銳地察覺到他瞬間的僵硬，溫柔地拉開距離︰"不急。"
他捧起紀淮的臉，拇指輕輕蹭過泛紅的眼尾，"我們有的是時間。"
紀淮突然發力將人拽到跟前，鼻尖相抵︰"你以為我在意這個？"
他聲音發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等我治好腿..."話沒說完就被傅星沅用擁抱打斷。
這個擁抱很輕，像對待易碎的夢境。傅星沅的下巴擱在他發頂，聲音帶著笑︰"好，我等著。"
頓了頓又補充，"不過現在這樣我也很喜歡。"
紀淮把發燙的臉埋在他肩窩，聞著對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他悄悄環住傅星沅的腰，在心里把治療計劃又提前了兩個月。
午後陽光漸漸西斜，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拉得很長。管家在門外駐足片刻，看著屋里依偎的身影，輕輕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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