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祁臨川比平時提前一小時起床。他站在衣帽間里，手指劃過一排排高定西裝，最終選了一件深藍色暗紋的，因為他記得傅星沅和他說過最喜歡他穿這個顏色。
他系領帶時，手指微微發顫，腦海里全是昨晚傅星沅被他觸踫時耳尖泛紅的模樣。
他記得更早之前，傅星沅窩在他懷里看電影，指尖無意識地繞著他的領帶玩，笑著說︰"你穿深藍色最好看，像夜空一樣。"
可事實上，他們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
祁臨川對著鏡子調整袖扣，嘴角不自覺揚起。他今天特意戴了那對鉑金戒指，一枚套在自己無名指上，另一枚安靜地躺在絲絨盒子里，等待它的主人。
片場比想象中更嘈雜。祁臨川一進門就看到了傅星沅，他正吊著威亞在半空中完成一個高難度翻轉，墨色長袍翻飛，動作利落漂亮。
落地時，導演喊了"卡"，傅星沅微微喘息著，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助理立刻遞上毛巾，他卻先抬頭環顧四周，目光在掃到祁臨川時微微一頓。
祁臨川的心髒猛地一跳，他記得傅星沅每次拍完危險戲份都會這樣，下意識在人群里找他，確認他在才安心。盡管他們約定不在公共場合表現親密，可傅星沅總是控制不住這些小習慣。
"祁總？"導演注意到他，熱情地迎上來，"您又來探班？"
祁臨川微微頷首，目光仍鎖在傅星沅身上︰"來看看進度。"
傅星沅已經走到休息區，正仰頭喝水，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祁臨川盯著那處肌膚，想起自己曾在那里留下過吻痕。他邁步走過去，在傅星沅放下水瓶時自然而然地接過，指尖故意蹭過他的手指。
"拍得不錯。"祁臨川低聲道。
傅星沅抬眸看他，眼底帶著一絲探究︰"祁總對每個演員都這麼關注？"
"只對你。"祁臨川嗓音低沉，目光灼熱得幾乎能將人燙傷。
傅星沅微微挑眉，不僅沒躲，反而向前半步，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為什麼？"
祁臨川呼吸一滯。他的星星今天格外大膽，明明平時在片場都會刻意保持距離，今天卻主動靠近。一定是太久沒見，忍不住了。
他低笑一聲，抬手替傅星沅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領，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鎖骨︰"你知道為什麼。"
傅星沅沒躲，只是靜靜看著他，眼底情緒難辨。
祁臨川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不是昨天的片場，而是在他的"記憶"里，三年前的一場酒會上。傅星沅也是這樣看著他，然後趁沒人注意，偷偷在他掌心畫了個愛心。
"休息多久？"祁臨川問。
"二十分鐘。"
"跟我來。"
祁臨川轉身走向片場角落的臨時休息室，沒回頭，但他知道傅星沅會跟上來。果然，幾秒後，身後傳來腳步聲。
休息室門一關，祁臨川就將人抵在牆上，手掌墊在傅星沅腦後防止他撞到。傅星沅沒掙扎，只是微微仰頭看他，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想我了？"祁臨川低聲問，拇指摩挲著他的下頜線。
傅星沅輕輕笑了︰"祁總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昨天才第一次見面。"
祁臨川心髒猛地抽痛。又來了，他的星星總愛玩這種游戲，假裝不認識他，看他著急。
他低頭，鼻尖幾乎貼上傅星沅的︰"三年了，還玩不膩？"
傅星沅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又恢復平靜。他抬手，指尖輕輕點在祁臨川胸口︰"你這里，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祁臨川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沒有誤會，只有你。"
傅星沅沒說話，目光落在祁臨川無名指的戒指上，停頓兩秒，忽然問︰"這是婚戒？"
"我們的。"祁臨川從口袋里取出絲絨盒子，打開，里面躺著一枚同款戒指，"你的那枚。"
傅星沅盯著戒指看了很久，久到祁臨川幾乎以為他要拒絕。可最終，他伸出手，指尖輕輕踫了踫戒指內圈的刻字。
"你連我英文名縮寫都知道。"傅星沅輕聲道，語氣听不出情緒。
祁臨川低笑︰"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
他知道傅星沅睡覺喜歡蜷縮著，知道他不愛吃胡蘿卜但會逼自己營養均衡，知道他緊張時會無意識咬下唇，知道他腰側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傅星沅抬眸看他，忽然伸手撫上祁臨川的臉︰"你看起來……很確定。"
祁臨川握住他的手腕，將人拉得更近︰"我從未這麼確定過。"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場務喊道︰"星沅哥，準備開拍了！"
傅星沅應了一聲，卻沒立刻離開。他看了祁臨川一眼，忽然湊近，在他耳邊輕聲道︰"晚上收工後，等我。"
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如松。
祁臨川站在原地，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那枚沒送出去的戒指，胸腔里翻涌著滾燙的情緒。他的星星終于不再假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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