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靈那張英俊的臉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他松開領帶，像是缺氧般深吸一口氣︰"你說什麼？"
傅星沅已經轉身進了臥室，聲音輕飄飄地從走廊傳來︰"字面意思。這套公寓是我名下的，周總。"
他故意在"周總"兩個字上咬了重音，帶著幾分戲謔。
周既靈大步追進臥室，看見傅星沅正從衣櫃里取出一個行李箱。那個行李箱他認識，是去年林予安生日時，他隨手讓秘書買的，當時連包裝都沒拆就扔給了林予安。
"予安，別鬧了。"周既靈壓低聲音，試圖拿出平時在董事會上震懾下屬的語氣，"我知道你最近情緒不好，我可以理解。"
傅星沅頭也不抬，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折疊著襯衫。他右眼尾的三顆淚痣在臥室暖光下泛著微光，可惜周既靈的目光只停留在他線條優美的脖頸上。
"情緒？"傅星沅輕笑一聲，隨手將一件真絲睡衣丟進行李箱，"周總現在是要和我談情緒管理？"
他抬眸，眼神清澈得讓周既靈心頭一顫，"我只是在依法維護我的財產權。"
周既靈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這是他在談判桌上感到不安時的小動作。但他很快調整好表情，換上那副施恩般的口吻︰"好了，我承認最近冷落了你。這樣，下周末我帶你去馬爾代夫度假，就我們兩個人。"
傅星沅停下動作，歪頭打量著周既靈。這個角度讓他右眼尾的淚痣完全暴露在燈光下，三顆小巧的痣排列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形。
"周總，"他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你是不是還活在三個月前？"
他突然向前一步，近到能聞到周既靈身上殘留的沈見微的香水味，"現在的林予安，不吃這套了。"
周既靈呼吸一滯。太近了，近到他能看清傅星沅睫毛的弧度，近到他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
這不是林予安慣用的香水，而是一種更冷冽、更難以捉摸的氣息。
"你..."周既靈喉結滾動，"你變了。"
傅星沅退後一步，唇角勾起一個嫵媚的弧度︰"人總會變的，特別是在看清某些人真面目之後。"
他合上行李箱，"對了，走之前好心提醒你一句，公司那棟寫字樓的產權也是我的名字。"
周既靈如遭雷擊︰"不可能！"
"2019年6月17日，"傅星沅一邊系袖扣一邊說，"你說需要資產抵押貸款，哄我簽的字。"
他抬頭，眼神玩味，"想起來了嗎，周總？"
周既靈的臉色瞬間煞白。那天他確實讓林予安簽了一堆文件，但他發誓那些只是例行公事...
"還有技術部的核心專利，"傅星沅繼續道，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都在我名下。哦，財務部的李總監應該下周就會收到我的律師函，他幫你做假賬的證據我已經收集齊全了。"
周既靈猛地抓住傅星沅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麼？"
傅星沅不慌不忙地抽出手，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名片塞進周既靈胸前的口袋︰"我的新律師聯系方式。有什麼問題，跟他談。"
周既靈下意識低頭看那張名片，黑底燙金，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串號碼，奢華得刺眼。這不是林予安會選擇的風格。
等他再抬頭時，傅星沅已經拖著行李箱走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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