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龍廢墟，高塔核心。
當“面具小丑”那怨毒的詛咒與不甘的嘶吼徹底消散在空氣之中，當那股令人窒息的深淵氣息如同退潮般緩緩散去，整個古老的石室，終于迎來了一絲久違的，卻又帶著濃重血腥與悲涼的寧靜。
零癱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全身幾乎要散架般的劇痛。他手中的那張裂開了一道猙獰縫隙的白色笑臉面具，以及那根散發著不祥紫光的骨質法杖，此刻卻顯得異常沉重，仿佛承載著難以言喻的黑暗與罪孽。
“‘代行者’計劃…‘規則的縫隙’…‘混沌’吞噬…”
“面具小丑”臨死前那幾句斷斷續續，卻又充滿了恐怖信息的囈語，如同夢魘般，在他那因為精神力極度透支而變得有些混亂的腦海中不斷回響。他知道，他們剛剛消滅的，或許真的只是一個“冰山一角”，一個更大、更恐怖、也更隱秘的“超級bug”，依舊潛藏在提瓦特大陸這個“世界服務器”的底層代碼之中，等待著爆發的時機。
“零…零先生…”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零艱難地轉過頭，看到迪奧娜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她那身可愛的調酒師服裝早已被鮮血和塵土染得污穢不堪，粉色的短發也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但那雙碧綠色的貓瞳中，卻依舊閃爍著不屈與堅韌的光芒。她一步一晃地走到零的身邊，想要將他扶起，卻因為力竭而一個踉蹌，險些再次摔倒。
“我…我還好…”零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示意自己暫時無礙。他又看向另外兩名冒險家，“狂刃”和“清泉”也早已因為傷勢過重和力竭而昏死了過去，靜靜地躺在不遠處的血泊之中，生死未卜。
而那位用自己生命為零擋下致命一擊的“鐵壁”大哥，他那魁梧的身體，則永遠地留在了這片冰冷的石室之中，他手中那面早已破碎的重盾，依舊緊緊地護在他的胸前，仿佛在訴說著他最後的忠誠與守護。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與沉重，如同巨石般壓在零的心頭。他知道，這場勝利，來得太過慘烈。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兵甲的踫撞聲，從高塔的入口處傳來。
“零先生！迪奧娜小姐！你們怎麼樣了？！”
凱亞那略顯焦急的聲音首先響起。緊接著，數十名手持武器，神情戒備的西風騎士，以及幾名聞訊趕來的冒險家協會成員，如同潮水般涌入了這間剛剛經歷過一場殊死搏斗的石室。
當他們看清石室內的景象——散落在地的黑色晶體碎塊、那具已經徹底失去生命氣息的深淵獵犬的尸骸、以及倒在血泊中的零和他的隊員們——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駭然。
“這…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名年輕的騎士失聲驚呼。
凱亞則快步沖到零的身邊，在看到零雖然虛弱但尚存氣息後，明顯松了一口氣。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零手中那張裂開的白色笑臉面具和骨質法杖之上，瞳孔驟然一縮。
“這是…那些‘黑袍人’的首領？！”凱亞的聲音中充滿了驚疑不定。他之前在奔狼領與那些“黑袍人”交過手，深知他們的詭異與強大。他萬萬沒想到，零和迪奧娜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捉蟲小隊”，竟然真的能將他們的首領斬殺于此！
“它…它自稱‘深淵主教’…”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它…它只是一個‘代行者’…一個更大陰謀的…棋子…”
說完這句話，零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當零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又一次躺在了晨曦酒莊那張熟悉的柔軟大床之上。窗外，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滿了整個房間，帶來一絲暖意。
這一次，他昏迷了足足兩天兩夜。
床邊，不僅有艾伯特和迪奧娜，還有神色凝重，但精神狀態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的琴團長，以及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表情，但眼神深處卻帶著一絲探究與敬佩的凱亞。
“你總算醒了，零。”琴團長見零睜開眼楮，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感覺怎麼樣？醫師說你這次的精神力透支，比在奔狼領那次還要嚴重數倍，如果不是你體質特殊，恐怕…”
“死不了。”零沙啞地笑了笑，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精神力鏈接強度，此刻只有不到30，而且調試系統也再次進入了一種“低功耗保護模式”，很多高級功能都暫時無法使用。看來，想要完全恢復，又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其他人呢？狂刃大哥和清泉姐姐他們…”零有些擔憂地問道。
“放心，”凱亞接過話頭，“他們雖然傷得很重，但在騎士團最好的醫師和煉金藥劑的治療下，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至于‘鐵壁’…我們已經為他舉行了最高規格的葬禮，他會被所有蒙德人民所銘記。”凱亞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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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默然。每一個逝去的生命，都是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痕。
“迪奧娜小姐呢？”零看向那個正抱著一杯熱牛奶，小口小口地啜飲著，貓耳朵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的粉發貓娘。
“本…本小姐才沒事呢！”迪奧娜听到零叫她，猛地抬起頭，故作凶巴巴地說道，但那雙碧綠色的貓瞳中，卻依舊帶著一絲劫後余生的驚懼和…難以察覺的欽佩，“哼！要不是本小姐最後那一箭…那個戴面具的壞蛋，才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打敗呢！”
零知道，迪奧娜最後那一記充滿了“怨念”的“貓尾特調•絕對零度•萬箭穿心偽）”，確實對那個已經遭受“規則反噬”的“面具小丑”造成了致命的打擊。這位平日里總是吵著要“毀滅蒙德酒業”的貓娘調酒師，在關鍵時刻所爆發出的勇氣和力量，也著實令他刮目相看。
“是的，多虧了迪奧娜小姐。”零微笑著說道，“還有狂刃大哥、清泉姐姐，以及…鐵壁大哥。沒有你們，我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戰勝那個家伙。”
听到零的肯定，迪奧娜的貓耳朵微微動了動，臉上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零，”琴團長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這短暫的輕松氣氛，她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關于那個‘深淵主教’，以及你從它那里得到的那些‘信息’…凱亞已經向我詳細匯報過了。‘代行者’計劃…‘規則的縫隙’…‘混沌’吞噬…這些詞語，讓我們感到非常不安。”
“是的，琴團長。”零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我懷疑，我們之前所遭遇的一切，無論是清泉鎮廢墟的‘深淵凝結核’，還是奔狼領安德留斯的異變，亦或是風起地的‘混沌序曲’發生器，以及這次風龍廢墟的‘痛苦囚籠’，都只是某個更加龐大和恐怖的陰謀的冰山一角。而那個所謂的‘吾主’，其存在本身，可能就是一種…足以顛覆整個提瓦特大陸現有‘規則秩序’的‘終極bug’！”
“終極bug…”琴和凱亞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深深的憂慮。他們雖然無法完全理解零口中那些“計算機術語”，但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意味。
“我們已經將那個‘面具小丑’留下的骨質法杖和白色笑臉面具，交給了騎士團的首席煉金術士砂糖小姐，以及圖書館的管理員麗莎小姐進行聯合研究。”凱亞說道，“希望能從那些東西上面，找到更多關于‘代行者’和那個‘吾主’的線索。”
“麗莎小姐也參與了嗎？”零有些意外。他知道，那位看似慵懶嫵媚的圖書管理員，實際上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須彌教令院天才畢業生，其魔法造詣和對古代知識的了解，在整個蒙德城都無人能及。有她加入，或許真的能從那些深淵遺物中，解析出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是的。”琴點了點頭，“麗莎小姐在听說了你的事跡，以及你對‘規則’和‘bug’的獨特見解後，對你也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她說，等你身體好些了，很希望能和你進行一次‘學術交流’。”
“學術交流？”零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可不認為自己那些基于“代碼”和“程序”的理論，能和這個世界的“魔法”與“煉金術”產生什麼太大的共鳴。不過，如果能從麗莎那里了解到更多關于這個世界“底層規則”的信息，他倒也樂見其成。
“除了那些遺物，”琴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零，關于那個‘代行者’計劃和所謂的‘規則的縫隙’，你…還有沒有什麼更具體的推測或‘預警’？”
零沉默了片刻。他的調試系統因為精神力不足，很多高級功能依舊無法使用，尤其是那個能提供關鍵指引的“因果律淺層預測”模塊，更是處于半休眠狀態。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基于現有信息和邏輯進行一些粗淺的推斷。
“‘規則的縫隙’…”零緩緩開口，“我懷疑，那並非指某個具體的地理位置，而更像是一種…一種‘世界規則’本身存在的‘薄弱點’或‘漏洞’。那些‘代行者’，或者說那個‘吾主’，似乎正在試圖通過某種方式，不斷地放大和利用這些‘漏洞’，從而達到其‘降臨’或‘吞噬’這個世界的目的。”
“至于‘代行者’計劃…”零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的行動似乎都圍繞著蒙德的‘地脈’和‘守護力量’展開。清泉鎮廢墟的‘深淵凝結核’，似乎是為了污染和控制地脈能量；奔狼領安德留斯的異變，則是直接針對‘四風守護’之一；風起地的‘混沌序曲’發生器，同樣是干擾地脈的穩定；而風龍廢墟的‘痛苦囚籠’，更是將目標直指另一位‘四風守護’特瓦林…”
“你的意思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可能還是與蒙德的‘地脈節點’或剩下的‘守護力量’有關？”凱亞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了零話語中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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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可能。”零點了點頭，“蒙德的‘四風守護’，除了北風狼王安德留斯和東風之龍特瓦林之外，還有象征‘南風’的雄獅之牙如今由琴團長繼承其意志），以及象征‘西風’的西風騎士團本身。如果我是他們，在安德留斯和特瓦林都暫時‘失效’的情況下，接下來最有可能下手的，要麼是繼續嘗試污染和控制蒙德境內的其他重要‘地脈樞紐’，要麼…就是直接針對西風騎士團，或者琴團長您本人！”
此言一出，琴和凱亞的臉色同時一變！
他們知道，零的分析，絕非危言聳听！如果那些神秘而強大的“黑袍人”真的將目標對準了西風騎士團總部，或者試圖對琴團長進行某種“規則層面”的攻擊，那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我們必須立刻加強騎士團總部和蒙德城內所有重要設施的戒備！”琴果斷地說道，“同時，也要對城內所有已知的‘地脈節點’進行嚴密監控！絕不能再給那些家伙任何可乘之機！”
“可是，琴，”凱亞有些擔憂地說道，“我們現在人手本就嚴重不足，如果再分兵去守護那些‘地脈節點’，騎士團總部的防御力量，會不會…”
“我知道。”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我們不能因為害怕危險，就放棄守護那些對蒙德至關重要的東西。而且，”她看了一眼零，“我相信，只要我們能提前做好準備，並且…有零先生這樣能夠洞察‘bug’本質的‘專家’在，我們一定能找到應對的方法。”
零聞言，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他現在這個狀態，調試系統半殘，精神力也遠未恢復，又能提供多少“專家級”的幫助呢？
然而，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又一次被騎士匆匆推開，神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慌張和恐懼！
“代理團長大人！凱亞隊長！不…不好了！大…大教堂那邊…出…出大事了！！！”那名騎士因為極度的驚慌，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大教堂？！芭芭拉小姐出事了？！”琴和凱亞同時心中一緊！
西風大教堂，不僅是蒙德城民信仰的中心，也是蒙德最重要的治療和祈福之地。而深受民眾愛戴的祈禮牧師芭芭拉，更是如同天使般的存在。如果連那里都出事了，那對整個蒙德城的民心士氣，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不…不是芭芭拉小姐…”那名騎士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是…是風神像！風神巴巴托斯大人的神像…它…它流血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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