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白發矮瘦老頭在門口打掃衛生,定楮一瞧,是當年老門衛老伍,大名伍昌發。
吊詭的是老伍並不“昌發”,父母在他剛上小學時就先後因病去世,他被堂叔收養,因堂叔家境貧困,小學沒畢業只好隨堂叔務農。
後來,他先後做過篾匠、泥匠、木工,一項正業都沒弄出成效,又改做磚廠工、搬運工、守林園等等雜工,年紀過大後被清退,只好撿破爛,但收入微薄,一直沒有本錢娶妻,生子傳宗接待更是從不指望。
後來橫山寺伍主持念及是遠房親戚,可憐他處境艱難,將他介紹到派出所做門衛,他這一干十多年,最碼能養活自個了。
十五年前一天,秦武通過陳興得知老伍因患晚期癌離世,念及老交情,讓陳興代送了個禮。
老伍是個苦命人,也是個活現世寶,愛玩些麻將、老橋牌、洗腳按摩,偶爾溜進特殊場所解決個人問題,他在派出所門口擺個副食攤,靠賣些煙酒零食維持生計。
因他為人和氣,做人老實不弄是非,所里人在照顧他生意同時,喜歡同他講講渾段子,他也一起跟著樂呵,刷了不少存在感,為報答眾人,義務給所里有些在外玩不回家的人打打掩護。
“秦警官,你沒事就好呀!你墜崖送醫院搶救被所里傳遍了,說摔成了植物人了!可我不相信好人沒好報哦!”
秦武胸口感到一堵,是誰這麼喜歡造謠,唯恐天下不大亂?
“伍伯,你知道的,我學過武術,體質好,反應快,小小難關我闖過去了!上午生意好吧?”
“好得很,這些天所里搞換證,來辦事的人排長隊買呢!托所里福和大伙照顧,估計今年收入最好!”
秦武笑著說︰“嗯,還會更好!找個伴也可能哦!”
老伍後來被所里辦了個低保,日子一步步好起來,在龍川買成一套福利房,還找了個老伴,只是沒辦結婚證。
“哦,秦警官,有個消息不知佻曉得不,所里正在開會研究民警入黨的事,明天“七一”節要宣布哦!”
“多謝伍伯,你的情報很及時呀,我這就去問問!”秦武心中有些郁悶,入黨的事密不透風,連師傅都沒探出消息。
因是重生來的,他知道被人不待見事出有因,臨到宣誓前的最後一天才公開討論,其實入黨人選在一周前已定好並報到鎮里去了,並不是他秦武,他就想著重生來此後怎麼扭轉乾坤。
秦武很真誠地扔給老伍一包“將軍城”牌香煙,老伍面露驚喜色,從副食櫃中抽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說︰“快去,還得得及!”
秦武進入前大院內,瞧見右角魚塘依舊在,在他調走後五六年後因新所長搞“三基工程”,經多方協商被填平了。
當年自已與師傅陳興在所里養了條警犬,取名“威威”,訓練出很多警務本領,威名在外。
秦武朝塘中間扔進一只破鞋,喊了聲“威威,上!”
威威蹦起來從秦武後背飛越而過,射入塘中,很快游到塘中間。叼起了那只鞋,快速“狗刨”到塘岸沿,繞到秦武腿邊,不停地搖著尾巴,似是剛秀完來找主人邀功領賞。
秦武取下鞋,又一次扔進塘中間,不待發口令,“威威”像離弦之箭再次射入塘中,很快又取回來,如此好幾次,最後速度達到專業層次。
秦武每次在它表現優異後,賞些豬血等狗糧以示嘉獎。
“威威”在秦武龍川工作期間發揮了震懾違法犯罪嫌疑人、看家護院、追蹤搜救等等作用,最重要的是成了他孤獨時的伙伴,帶給他很多歡樂,可惜在秦武調走後,不知什麼原因失蹤……
後來,秦武搞明白,有小人針對使絆子,因無法達到目的,憤而對它下手,只是他當年過于單純,不知人心隔肚皮。
在這口魚塘,秦武曾經釣過不少家魚,其中鯽魚最多,有幾個深穴被他摸清,手藝很快上檔次。
有時周末閑暇,他靜下心可釣出幾十條,送到廚房做“巴椒糊伴鯽魚”,一出爐,常常口水直流,一吃三大碗,通過美食減壓,按壓住回城的欲望。
前院正中間有個圓形大花壇,秦武第一次練騎跨檔摩托車,繞花壇轉圈,不知道怎麼剎閘,只好撞向花壇邊沿迫停。
那一撞威力巨大,秦武被撞飛翻了個,以一個優美的弧線跌在花壇內,弄得灰頭土臉,幸好只是破皮外傷,周一全所驚訝,一天一夜不見,秦武這家伙居然自學騎會摩托——這是讓人妒忌的怪才!
前後院中間是一幢連樓,是所辦公樓和干職宿舍、檔案室,具有三合一功能,左邊樓從一樓底到四樓的整個一片牆面呈煙燻漆黑狀。
秦武回想起來,當年有個所所長和局領導乘坐一輛剛提的警車來龍川所交流工作,在廚房吃飯時,那停的警車突然發生自燃,火勢很猛,因擔心發生爆炸,所有趕來滅火人員放棄撲火,退到安全距離盯著,只能大眼瞪小眼。
因火勢迅猛,消防設備發揮不了作用,很快燒成鐵殼子,經過消防檢查,找到車子性能故障證據,那所與廠家和保險來回拉鋸扯皮幾個月,最終賠得一輛新警車,但燒的痕跡一時不好清除,讓秦武啞笑。
辦公區在一樓,會議室在二樓右角,所長指導員住在煙燻樓,三室一廳。二樓其它區域到四樓大半是干職住宿區,每個房間都設計成帶獨立衛生間單間,少量是檔案室。
由于派出所地基是建在一片填平的魚塘上,加之門口是一條熱鬧的國道,重型**動,導致幾年不到辦公宿舍樓地陷,牆體發裂成深隙,特別是經過二場大地震後撕裂部位增有四五處,一樓接待室門口台階發裂錯位突出,讓進來辦事的不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