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備幾雙手套？”
季科長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一時間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郝處長，正常來說，我們科室里的電工組，每位工人配備的裝備里是只有一雙手套的。”
“您也知道，橡膠制品現在比較稀缺，現在庫存的絕緣手套，還是原先婁董事從國外進口回來的，費一雙少一雙。”
稍微思索了一會兒，季科長便拿出了科室里的物料進出單，一邊向郝仁展示記錄內容，一邊介紹科室內的情況。
“也就是說的每位工人的手里，是只有一雙手套用的，對嗎？”
“沒錯，郝處長，這也是為了節省稀缺物資。不過我們的同志也都會按照規定，定期檢查手套的磨損和損壞情況。”
“如果防護裝備出現了問題，工人同志會來進行更換或者報修。”
郝仁翻看著物料進出單上的記錄信息，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何山義的名字。
一直往前面翻，從去年中旬開始，截止到意外事故發生的當天，何山義一共只在今年年初，也就是在2月19號的時候，向科室里更換了一次絕緣手套。
于此同時，出現了破損了的那雙舊手套也交到了科室里。
可是，在何山義隨身攜帶的工具包里，郝仁卻發現了何山義所用的絕緣手套。
如果那一雙手套，就是科室里配備的那雙絕緣手套。
那麼何山義在出現意外事故的時候，手上為什麼有穿戴絕緣手套呢？
每位工人的手中，只有一雙，那麼也就代表著，何山義手上穿戴的那雙絕緣手套，與工具包里的絕緣手套，肯定有一雙不是科室里配備的。
為什麼會出現第二雙手套呢？
是有人故意想要讓何山義出事兒，還是何山義有意觸發安全事故？
郝仁只感覺自己，似乎是已經窺探了些許迷霧的輪廓，隱隱約約抓住了一點閃過的思緒。
收好物料進出單，郝仁由又向季科長溝通了幾個問題。
“季科長，我想問您一下，咱們向工人配發裝備的時候，有進行名稱編號之類的備案留冊嗎？”
這個問題，季科長還是很熟悉的，不假思索的給出了答案。
“有的，無論是維修工具還是防護裝備，上面鐫刻的都有特定的編號和印記。”
“郝處長，您也知道，咱們廠里的機器多，短路停電都是家常便飯，電工師傅有時候都是幾個人一共工作。”
“為了防止工具混亂，方便後續的裝備檢修，那個人的東西都有記號。”
郝仁得到了季科長的肯定答復，便在心里留意了一下這個事情。
又詢問了何山義在科室里的情況之後，郝仁就站起來準備告辭了。
季科長看到郝仁準備回了，也趕忙起身相送。
辦公室的門剛被打開，郝仁就看到一位留著絡腮胡的壯漢走到了門口，手里還拎著一把電工鉗。
男人似乎沒有認出來郝仁，只是看著後面的季科長高聲說道︰“科長，我來找你申領一把新鉗子，順便再拿幾款絕緣膠帶。”
季科長扭頭看了一眼郝仁，便想讓男人先稍等一下。
郝仁打量著男人，听著剛剛的說辭，這個人似乎也是一位電工，心里不禁也來了興趣，離去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季科長察覺到了郝仁神色中的疑惑，趕忙向郝仁介紹了起來。
“郝處長，這位同志也是我們科室里的電工師傅，姓錢，名富祥。”
“老錢，這位是咱們廠里的保衛處處長，郝仁郝處長，來咱們科室里，是來查關于老何的事兒的。”
錢富祥對于郝仁的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只是沒有親眼見到過真人，所以沒有認出來。
“郝處長您好！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打擾您跟季科長的工作吧？”
郝仁伸手跟魁梧有力的錢富祥同志握了握手，輕輕搖了搖頭。
“老錢同志您好，沒有打擾，我這兒剛剛已經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您該忙您的，不用管我。”
錢富祥的性子很直爽，大大咧咧的笑了笑，便將手里已經斷成兩節了的鉗子交給了季科長。
郝仁只看著季科長熟練的檢查了一番，確認了損壞程度之後，便重新拿出了物料進出單，抄上鉗子把手上的編號之後，開了個單子。
“老錢，好了，你去領吧。”
“哎，謝謝科長。”
錢富祥隨手接過條子，道謝之後又跟郝仁打了個招呼。
“郝處長，那我先過去忙了，手里還有活兒等著我呢！”
“好，錢師傅您忙∼”
看著錢師傅匆匆的離開了，季科長便轉身拿著破損的鉗子，進了辦公室側面的小房間里。
郝仁也不自覺的跟了過去，走到門口，才發現小房間只是存放物品的地方，僅僅只有兩三個平方的大小。
靠著牆擺放了兩列木架子，上面放著各種木箱鐵盒，還有一些文件夾，應該是某些檔案之類的文件。
季科長歸置完東西，轉身就看到郝仁在門口站著，好奇的打量著屋里的陳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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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處長，這里是我們科室的儲物間，損壞的工具就被我存放在了這里，每年項目盤點的時候再進行清理。”
郝仁抬腳走進去，注意到右手架子上，擺放了一排標注著日期的木箱。
“季科長，如果我想看看何山義同志，上次報損的那雙雙套，您還能找到嗎？”
“當然可以，上次老何來換手套應該是二月份，在這里！就是這個∼”
季科長念叨著日期，很快就從木箱里找出了一雙滿是污跡的絕緣手套，掌心的位置明顯的被利器劃出了一道劃痕。
可能是放置的時間久了，上面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灰塵。
郝仁小心的接過手套，仔細的端詳了一番。
在手背的下方的收口處，找到了一串被磨損的已經有些模糊了的編號，最前方還用黑筆刻畫了一個何字。
按照季科長的描述，這雙手套有帶標記，應該就是何山義的那雙，並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收到想象中的意外驚喜，郝仁也就告辭離開了。
心事重重的回五車間里，工人們還是跟之前一樣，無所事事的聚集在一起閑聊。
“處長！”
“恩∼那個工具包呢？給我拿過來。”
很快，何山義隨身攜帶得工具包就被拎到了郝仁跟前。
蹲下身子，從里面拿出了發現的那雙手套。
按照何山義的習慣，很快就在手背上的同一個位置，找到了何山義給留下的記號和編號。
前面一個有些彎曲得何字，後面是一串數字。
九成新的手套上，筆跡的墨痕都還很清晰。
“如果廠里的這雙手套是何山義正常配發的手套，那麼在意外事故發生的時候，何山義手上佩戴的那雙手套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兩雙手套都有何山義的獨特標記，那麼當時手上的那雙，很有可能就是導致，何山義遭受觸電事故的真正罪魁禍首！
郝仁用空間探查了一番之後，發現手套上面確實有使用過的痕跡。
靈光一閃，郝仁立刻把工具包收好交給手下看管，走到停車的地方，原路返回了醫院。
醫院里，之前跟郝仁一同查看尸體的那位醫生，從病房里查完房之後就準備回辦公室里，換身兒衣服就可以下班了。
剛走下樓梯，就跟匆匆返回來的郝仁踫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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