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肅清者的潛入過程異常順利,圓環外層流轉的墨綠色光痕與漣漪,被如火的信標驅散,伊卡洛斯輕而易舉地入侵到超宇宙內部。
沒有遭遇任何形式的攔截或掃描,漆黑肅清者無聲無息地穿透了那理論上足以抵御超因果實體的屏障。
在一段短暫卻異常煎熬的侵入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伊卡洛斯仰望廣袤純淨的天空,它被一顆“太陽”吸引了全部心神,一輪墨綠深沉,安靜燃燒的“太陽”。
這輪“太陽”的存在似真似幻,如同隔著重重帷幕,又像是吸滿了水的海綿,兩種事物明明毫不相干,卻又無比融洽,仿佛天生就該如此,這就是無可爭議的絕對真理。
墨綠色的光輝灑落,沒有恆星該有的溫暖火熱,反而帶著深海淵谷的沉悶冷寂,整個世界都浸染在一片幽邃壓抑的色調中,每一縷光都帶著難言的惰性,仿佛厭世隱者的心境投影。
在光輝的籠罩下,一切基準法則與常數定律皆已失效,就連無瑕虛空的基準也被篡改,成為 手中隨意揉捏的橡皮泥。
那不是人工太陽,而是艾麗絲•阿勒特亞幻化的本體。通過漆黑肅清者的多維傳感器,伊卡洛斯窺見了一部分“太陽”的真實面貌。
墨綠“太陽”的表象之下,是難以計數,螺旋排列的巨手。
每只巨手掌心生有狹長的眼楮,一根根形似荊棘的絲線從眼球延伸而出,全部匯聚向螺旋中心的人形生物的背部,以及 身下的陰影。
無法得知是那些巨手在操縱人形生物,還是那個人形生物在操縱巨手。
支配的魔王,新生的真理之手眼。
伊卡洛斯想起火星上看見的文字,艾麗絲•阿勒特亞留下的簽名,同樣也是自我介紹,確實是對這一幕最好的詮釋。
那個人形生物背對著伊卡洛斯,蜷縮著赤裸的胴體,荊棘似的絲線從四面八方垂下,編織出好似鳥籠的囚籠,顯得格外縴弱唯美,像是被幽囚于此的魔女。
但 身上的異常太多了,一頂融化的漆黑圓環懸于頭頂,宛如半毀的王冠,邊緣不斷有液體滴落。
液滴與 身上的陰影接觸,像是熔融的金屬投入水中,陰影在沸騰,絲線也在劇烈搖晃,隨時有斷裂的風險。
兩者之間就這樣保持著詭異的動態平衡。
無論伊卡洛斯如何變更觀測角度,都只能看到人形生物的背影。想要看見真容,恐怕必須進入這輪“太陽”內部才有幾分可能。
“艾麗絲•阿勒特亞,為何 如此虛弱,甚至不比偽琉璃強上多少?”伊卡洛斯手持信標,緩緩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