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汝是屬狐狸的?”
安倍晴明沿著白渺渺的所指望去,縱使它的靈視可以洞察萬米,無視重樓疊嶂。
但沿途的人類數量以十萬計量,多如漫天繁星,萬千靈魂的波動交織糾纏,完全遮擋了它的視野,難以覓尋蹤跡。
白渺渺沒反應過來,悄聲解釋︰“師父,我是屬鼠的,而且12生肖里也沒有狐狸。”
晴明點頭稱是,一本正經道︰“也對,為師鼻子尚不及汝萬分之一,汝當是屬狗的,說汝是狐狸,著實是委屈汝了。”
“師父,你剛才是在夸我嗎?”
白渺渺目光幽幽,與肩頭的白狐對視,它的話怎麼听都像是陰陽怪氣,明褒暗貶。
“吾向來直言不諱,是在稱贊汝之嗅覺靈敏。”
晴明臉不紅心不跳,一條尾巴尾巴翹起,拍拍少女腦門,以示嘉獎。
一人一狐站在陽台,各自有各自的事干。
白渺渺翕動鼻梁,專注嗅食著白璃外溢的靈魂力,散逸到臥室外的靈魂力被她一掃而空,這點微不足道的靈魂力,本就是要自行消散,融入空氣中,現在被她提前一步截胡。
而安倍晴明蹲坐在陽台護欄上,看著白渺渺剛才所指的方向,心癢難耐,抓耳撓腮,九條尾巴快擰成了一股。
它是耐不住寂寞的類型,最喜歡湊熱鬧。
此刻,有一位和它同級的至強者,正在搞鼓不可告人的秘密計劃,這叫它如何視而不見,當做無事發生。
于是乎,晴明攛掇道︰“徒兒,汝當真不想一窺汝兄的秘密?”
“但是,那股香味離這里有十幾公里遠呢。”白渺渺估算著距離,瞻前顧後,“現在是深夜,我該怎麼過去,而且要是被發現該怎麼辦?”
晴明不屑一顧,傲然道︰“十幾公里罷了,吾曾一日周游世界,朝飲出雲國之潮,暮餐波斯灣之月,汝繼承吾之力量,有何不可?”
“可……”
白渺渺嘴上還在遲疑,但面部表情變化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沒有可是!汝就甘願被蒙在鼓里?”晴明語氣錚錚,幫助少女下定決心。
“那我們現在就走?”
“稍等,汝先做些偽裝,以防被汝兄察覺。”
幾分鐘後,白渺渺面露難色,安倍晴明所說的偽裝,竟然是讓她換上之前的巫女服。
僅僅是遠遠瞧上一眼,至于要換上這身暴露的巫女服嗎?
她嚴重懷疑,這其中摻雜著安倍晴明滿滿的惡趣味,它就是想看她羞澀為難的窘態。
晴明踩著配套的狐狸面具,故作語重心長道︰“傻徒弟,汝且細想,在汝兄長眼中,汝素來是何模樣?”
少女默不作聲。
在白璃眼中,她是乖巧听話,安分守己的好妹妹,絕對不會換上這種衣服。
“再戴上狐狸面具,任她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猜到你身上去。”晴明振振有詞,說得好像頗有道理,反正是把白渺渺忽悠進去。
白渺渺換好巫女服,戴上狐狸面具,在安倍晴明的指點下,頭發也擺弄成從未試過的姬發式。
站在鏡子面前,白渺渺打量著自己的裝扮,緋紅的 裙輕輕擺動,白衣襯托得肌膚如雪,狐狸面具平添幾分未知的美感。
鏡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連她自己都驚訝于這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只要她不說話,哥哥還真不一定能認出她來。
回到陽台,手指搭在陽台欄桿上,微涼的夜風拂過狐狸面具,白渺渺又回望了一眼主臥,堅定探尋白璃秘密的信心。
“如何使用天秤崩,為師已經傳授于汝,今夜正是實踐的好機會。”
“知道了,師父。”
白渺渺深吸一口氣,周身的重力驟然一輕,繼而發生反轉,雙腳緩緩離開地面, 裙無風自動,整個人仿佛水中的羽毛一般飄浮起來。
“很好,接下來是調整方向,想象一杯水被汝傾斜,水面與杯口不再對齊,形成了一個夾角。”
伴隨著晴明的指導,白渺渺慢慢越過陽台,然後一腳踩在欄桿上,整個人如如離弦之箭般斜掠出去。
夜風呼嘯,擦過耳畔,腳下是深夜的東京街道,雖然無人行走,但依舊燈火不熄。
她飛得不高,但卻足夠快,即便有行人司機偶然瞥見,也是勉強捕捉到一道模糊的白影,根本無法辨識白影的本相。
很快,中野區的霓虹燈牌隱約可見。
進入中野區後不久,白渺渺突然剎車,腳尖輕點電線桿,使勁翕動鼻梁,尋找獨屬于白璃的香味。
因為空氣的香味戛然而止,如同新鮮出爐的面包被裝進密封袋,從源頭阻斷了香味的傳播。
“師父,現在怎麼辦?哥哥她好像打道回府了?”
白渺渺有點慌了,連帶天秤崩的運用也出了問題,身形搖晃不穩,搖搖欲墜。
白璃要是百般無聊,想去看看她睡得怎麼樣,她豈不是要炸了?
晴明老神猶在,不慌不忙道︰“不急,汝兄還未離去,汝且感受松平宅邸一側的氣息?”
白渺渺閉上雙眼,仔細感受從松平宅邸處的香味,香味持久平穩,並沒有出現波動。
“先去汝兄最後停留之地,那里或許還殘留有蛛絲馬跡。”
到了中野區後,安倍晴明也捕捉到了白璃的靈魂波動,確定了白璃的所在地。
白渺渺點點頭,飛向中野區野方三丁目。
“岩田?”
駐足在岩田昌之家門口,白渺渺念出了表禮上的中文。
晴明催促道︰“上去看看,最後的位置是在二樓。”
“強闖民宅?”
“小小一間民宅罷了,汝就是強闖東京警視廳,也無人能制裁汝。”
听了安倍晴明的狂人狂語,白渺渺猶豫了幾秒,最後飄至二樓的臥室,拽開了緊鎖的窗戶。
以她的視力,站在窗外就能看個真切,沒必要強闖民宅。
透過窗戶,白渺渺隨意一掃,立刻被電腦桌上的某物吸引了注意力。
她驚訝道︰“手槍?”
日本和夏國一樣,對槍支的管控很嚴格,不允許市民私下持槍。
屋主人是法外狂徒?
哥哥為什麼會找上他?
相比于白渺渺站在窗外看,安倍晴明直接跳進了房間,逐一排查屋內的物品。
“屋主人到底去了哪?”
晴明自言自語,它盯上了桌上的可樂,這瓶可樂內部還冒著泡,它是剛被啟封的。
這說明屋主人剛剛還在家,現在卻離奇失蹤不見了。
白渺渺和安倍晴明一外一內,將房間內的一切都檢查了一遍,除了得知屋主人是要刺殺神宮真輝的大膽狂徒,沒有找到任何和白璃有關的信息。
晴明嘆息一聲,無奈道︰“唉,沒辦法,徒兒,我們先回吧。”
就在這時,一道十字裂痕突兀出現。
隨後,一個精瘦男子撲通倒地,從十字裂痕中掉了出來。
這道裂痕毫無征兆,無論是白渺渺,還是安倍晴明都沒有預料到。
“ ,有不請自來的客人,既然來了,那不妨坐下和我聊聊!”
精瘦男子明明處在昏迷之中,卻如提線木偶般站起,嘴巴一張一合,吐出冰冷無情的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