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耶若寧城,上層區。
同一時間,中層區正在因為黑色大祭司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死傷慘重,政府甚至派出了軍隊鎮壓,可謂是尸橫遍野。
但這里,富豪們依舊逛展覽、開聚會,上層貴族和政府高官依然過著正常的生活。
他們並非不知道中層區發生的事情,盡管確實很嚴重,但他們仍然是以一種“俯視”的態度對待。
數萬米的“高空”,就像是隔斷天地的屏障,將那些試圖更上一層的中產富豪們隔絕在外,一牆之隔,便是天差地別。
銀橡樹學院的學生會,聚集了不少貴族和富豪。
但真正的聖耶若寧城最頂層的人士,他們的子女是不去學校的,而是“私人教導”。
張德春跟著陳一,一路從中層區來到了上層區。
僥幸躲過災難的同時,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
他在孤兒院靠殺手任務也賺了不少錢,在地球時也見識到了不少上流人士的生活,但和眼前聖耶若寧城上層區的景象比起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鄉巴佬一樣。
他第一次見識到了,「德•洛瑟維爾家族」旗下的超級城市,是如何將“品位”和“格調”發揮到極致,是如何將“奢侈”二字刻入骨子里。
陳一看出了張德春的窘迫,但並沒有點穿,他沒有取笑別人的優越感。
“到了。”陳一笑著說。
一輛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精致轎車,停在上層區內環的某間獨棟別墅門口。
屋子旁邊沒有守衛,卻被淡淡的、神秘的“紫色”所包圍。
剛開始張德春還無法理解為何沒有防護,等他跟隨陳一,踏入院子的瞬間就明白了......被那“紫色”籠罩的瞬間,他心里所有“負面”的想法,統統消失不見。
殺意、劫持、摧毀,貪念......
任何可能對這棟房子、里面的住戶產生不利的想法,甚至連出現都不被允許,更別說實施了。
就像是某種源自深處的“權力”,將這種行為給“禁止”。
張德春倒吸一口涼氣,他從未見過如此夸張的事情,甚至讓他都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陳一倒是一直保持淡定,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他本就沒有壞想法的緣故。他來到房子門口,輕輕敲房門,得到允許後,打開了大門。
別墅里的裝飾昏暗又奢華,暖色調的微弱燈光照亮走廊,周圍的裝修即便是張德春這種不懂時尚的人看了,心里也只會產生一種想法“這絕對是奢侈品”。
來到一處雙開大門前,陳一停了下來,扶起眼鏡,笑著說︰
“張汐小姐就在里面,我就不打擾,先告辭。”
說罷,徑直離開了這里。
張德春站在大門前,思緒感慨萬千,打開這扇門,就是自己一直追尋的張汐,可真到了這一步,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要整理妝容,慌張的向四周看去,卻沒有找到反光的物品。
沒辦法,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雙手用力,將寬厚的大門打開。
吱。
開門後,里面是一處寬大的客廳。
房間里沒有任何照明設備,鋪著厚厚的地毯,中間擺放著沙發圍著正對大門的壁爐,里面是整個客廳唯一的光源,深色木質地板,旁邊還有一排排書架,里面放著全英文的神秘學書籍......
“德春!”張汐猛的撲了上來,抱住了他。
張德春一愣,這久違的觸感,脖頸處的發香......無一不告訴著他來人的身份。
“張汐姐!”
他有很多想說的話,但真到這時候,卻激動得說不出口。
好一會過後,張汐才冷靜下來。
“我真的太想見你了,你終于來了!這一路受苦了吧?”
張汐摸了摸張德春的臉,沒有任何的情愫,更像是純粹的親情,類似姐姐。
張德春抬著頭,眼神激動,“我沒事......張汐姐,你,你為什麼要離開!你走後大家都很傷心,父親也是,我也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離開?!”
張汐听聞,低下了頭,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張德春抓住張汐的肩膀,不解的搖晃,
“父親他對你這麼好,我們也這麼喜歡你,你為什麼要......”
“德春,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上去的樣子。”張汐嘆息一聲,道。
張德春松開手,語氣有些不對,“什,什麼意思?”
“父親他......也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張汐弱弱的說道,接著看向他,認真的問︰“而且,你真的覺得孤兒院里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我......我沒想過這些。”張德春沒辦法反駁,他沒辦法否認孤兒院里的殘酷和血腥,但對他自己而言,他倒不覺得是壞事。
“可是,父親對你不是很好嗎,他什麼都給你,你要什麼都......”張德春陷入沉思,雖然孤兒院里的競爭殘酷,但父親對張汐還是很好的。
衣服、包包、錢、玩具,甚至是所有孤兒都夢寐以求的......特權。
畢竟,他向來喜歡好看的東西。
但同時,張德春突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難道父親背地里對你做了什麼嗎?!”
張汐卻搖搖頭,“不,不是這樣。”
“那你為什麼......”
“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不喜歡孤兒院,也不喜歡父親。在那里我一天也不快樂。”
“怎麼可能......”張德春無法理解,在他眼里,張汐在孤兒院過得簡直是天堂般的生活,父親對她的寵愛向來是不加掩飾的。
張汐卻對他發出了靈魂拷問,“德春,你無法理解那種感受,因為他不怎麼去干涉孤兒院的事情,你們也很少見到他......但我經常被他帶在身邊,我的感受沒你想的那麼好。”
“為什麼?”
“你要是待在一只吃人的老虎身邊,會能得到快樂嗎?哪怕他天天給你喂食。”張汐平靜的說道,但又像是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感受。
張德春頓時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張汐卻替他回答了,“不會。我能得到的,只有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