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烈的暴喝如驚雷炸響在青羊宮上空,宮牆震顫間,銅鈴叮當作響。剎那間,道觀內涌出大批道士,道袍翻飛中,有人緊握桃木劍,有人攥著拂塵,男女道士們面色驚惶,聚在廣場上竊竊私語,目光驚恐又好奇地打量著空中懸浮的羅烈一行人。
就在這時,三清殿的雕花木門轟然洞開,一道白色身影緩步走出。居中的女道士手持銀絲拂塵,道袍縴塵不染,眉眼間透著清冷與威嚴。她身後跟著兩人,青年男子發髻松散,長衫歪斜;中年男子衣襟半敞,面有疲態,皆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樣。
女道士輕抬眼眸,目光掃過空中眾人,雙手抱拳于胸前,微微頷首︰“無量天尊,貧道趙玉台。不知幾位施主意欲何為?這里是離陽王朝青城王修行的行宮。”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小覷的氣勢。
羅烈目光如炬,冷冷掃視著青羊宮上下,嗤笑道︰“我看這不像是修行的場所,倒像是藏污納垢的所在,還在三清祖師的眼皮子底下,真是污了聖人的眼楮。”
話音未落,趙玉台神色一凜,猛地轉頭瞪了吳靈素父子一眼,眼中滿是慍怒。但很快,她又恢復了平靜,語氣依舊溫和︰“原來是道友,出門在外,扶危濟困。道友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嗎?”
“算是半個道友吧,麻煩事還真有。”羅烈雙臂抱胸,居高臨下地說道,“我們還沒有道場,你們這個地方我看中了。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馬上離開。”
吳靈素聞言,慌忙整理好衣衫,氣得臉色漲紅,指著羅烈怒吼道︰“大膽!我可是青城王!你們馬上離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我調動大軍,把你們挫骨揚灰!”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一道銀光閃過,“嗖”的一聲,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精準地射在他胸口。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吳靈素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灰白,瞬間化作一尊僵硬的石像,直挺挺的站在地上。
這詭異又可怖的一幕,讓青羊宮上下瞬間陷入死寂。片刻後,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道士們面色慘白,渾身顫抖,恐懼如瘟疫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這、這是什麼妖法!”一名年輕道士癱坐在地,顫抖的手指指著石像,瞳孔里映著同伴凝固的驚恐面容。人群如沸水中的螞蟻,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里夾雜著“快逃”的尖叫,此起彼伏的慌亂腳步將殿前地磚踩得塵土飛揚。
“肅靜!”趙玉台銀白拂塵橫掃半空,雄渾道音震得屋檐銅鈴嗡嗡作響。她抬眸望向雲端的羅烈,眼底泛起凝重漣漪︰“無量天尊,沒想到是天象境高手駕臨,失敬失敬。不過以大欺小,強取豪奪,恐非正道所為吧?”
“天下萬物,能者居之,何必逞口舌之利,漢庫克,交給你了。”羅烈微微頷首,目光轉向身側。
漢庫克唇角勾起妖冶弧度,墨發如瀑傾瀉而下,水藍色旗袍勾勒出曼妙曲線。她足尖輕點,身姿如蝶般輕盈飄落,高跟叩擊青磚的“噠噠”聲,仿佛死神的鼓點,每一步都踏得眾人心髒劇烈震顫。
微風掀起旗袍開衩處的雪色衣擺,漢庫克在眾人屏息凝視中舒展雙臂,皓腕交疊成桃心形狀。緋色光芒自指尖迸發,裹挾著甜膩香氣的“甜甜甘風”驟然席卷全場︰“都成為妾身的俘虜吧!”
百余道道身影瞬間僵立,石色紋路順著肌膚蔓延,眨眼間化作栩栩如生的石像軍團。唯有趙玉台反應奇快,躲開了漢庫克的攻擊,銀絲拂塵瞬間化作流光長劍,踏著玄妙步法旋身避開,劍鋒直取漢庫克咽喉︰“雕蟲小技!”劍刃劃破空氣的銳響,與漢庫克裙擺翻飛的簌簌聲交織。
漢庫克黑色長發飛揚,如雪的長腿在空中劃出凌厲弧線,繡著金線的高跟鞋重重踢向趙玉台的拂塵劍。金屬相撞迸發出耀眼火花,趙玉台只覺虎口一震,那柄千錘百煉的銀絲拂塵竟脫手而出,如箭矢般釘入三丈外的宮牆,在青磚上撞出蛛網般的裂痕。
“怎麼可能!”趙玉台瞳孔驟縮,不等她回神,漢庫克周身纏繞的黑色霸氣已如實質化的蛟龍翻涌而來。女冠倉促間掐出劍訣,掌心雷與萬千劍氣交織成銀白洪流,卻見漢庫克雙臂交叉于胸前,武裝色霸氣如同堅不可摧的護盾覆蓋在身上。密集的劍氣雨 里啪啦撞在武裝色霸氣之上,如雨點砸在磐石,只濺起細碎火星。
趁著攻勢間隙,趙玉台足尖點地倒掠而出,青石板在她腳下寸寸碎裂。她如驚鴻般躍過雕花宮牆,轉瞬消失在漫天劍氣的殘影中。蕾貝卡雙手化翼,正要追擊,卻被艾麗婭抬手攔住︰“窮寇莫追,羅一,羅恆,蕾貝卡,紅菱,你們去把躲起來的人都找出來。”
“是!”羅一、羅恆如獵豹般躍入殿宇,紅菱身姿輕盈,蕾貝卡身形閃動,穿梭于宮殿之間。見聞色霸氣如無形漣漪擴散開來,藏在梁柱後的道士、蜷縮在丹房的雜役,甚至躲在井中的小廝,都被精準揪出。
不到半盞茶功夫,三十余人被驅趕到廣場。老道士顫抖著白須,小道姑攥著道袍簌簌發抖,幾個孩童嚇得尿了褲子。他們望著滿地石像——那些數小時前還一同誦經、掃地的同伴,此刻凝固在驚恐的表情中,眼底滿是絕望與恐懼。人群死寂無聲,唯有石像無聲的嗚咽,混著遠處傳來的風聲。
羅烈負手立于廣場中央,目光如炬地掃視著被集中起來的眾人。他大手一揮,聲音低沉而有力︰“老弱婦孺,即刻離開此地!”話音落下,青羊宮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哭喊聲與求饒聲,但在羅烈一行人威壓之下,眾人不敢有絲毫反抗,只能扶老攜幼,跌跌撞撞地朝宮門外逃去。
待人群散盡,廣場上只剩下十名面容姣好的小道姑,她們瑟縮在一起,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羅烈緩步走到她們面前,語氣雖冷,但還算溫和︰“你們留下,听從她的吩咐。”他抬手指向一旁的蕾貝卡,“將這青羊宮盡快收拾妥當。”蕾貝卡微微頷首,走上前來,目光柔和地安撫著這些受驚的小道姑,帶著她們開始整理狼藉的宮殿。
羅烈則獨自一人,步伐沉穩地邁向三清殿。殿內香煙裊裊,三清祖師的神像莊嚴肅穆,俯瞰著塵世眾生。羅烈在蒲團前恭敬跪下,執起三炷香,鄭重地點燃,他將香插入香爐,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方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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