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周遠山幾乎是有些頭暈目眩。
    他在體制內干了一輩子,這種情況第一直覺就是兒子捅了天大的簍子,否則人家明明知道他是縣委常委,還敢抓人?
    但周遠山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這種事情憤怒和恨鐵不成鋼是沒用的。
    首先就要讓人去打听一下自家兒子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情,然後再去找關系擺平,只要他周遠山還是這縣委常委,應該還是有些薄面的。
    到時候最大的可能,無非就是賠償完事兒嘛。
    一想到上次賠償八十萬,這才沒多久呢,又犯事兒了,周遠山牙都快咬碎了,家門不幸啊!
    他怎麼就養了這麼個玩意兒?
    接下來自然就是等待的過程,終于,下面的人傳回消息,自家兒子是跑到沙田鎮去放毒去了,毒死了于凡家三十幾只羊,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呢,結果他出現在村里的畫面被監控拍了下來,而且還在山上的雜草叢里面找到了他丟棄的農藥瓶子。
    最重要的是上面有他的指紋,想狡辯都沒機會。
    于凡.....
    難怪啊,沙田鎮派出所敢抓人,難怪縣里公安局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這蠢豬是腦子有問題嗎,現在的于凡還是他能去招惹的?
    這麼大一個縣委常委,這麼多的人盯著他呢,都拿他沒辦法,你一個被踢出體制內的人,憑什麼去跟人家斗?
    現在好了,落在了于凡手里,他豈能善罷甘休?
    最重要的是自己從此以後在縣委常委會上,怕是要徹底矮了于凡一截了,除非你不管不問,任由自家兒子被送進監獄里面去。
    周遠山不是沒有想過找顧青山說情,但轉念一想,顧青山在于凡那里怕是沒什麼面子可言啊。
    終于,他還是不得不向于凡低頭,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響了很久,那邊終于是接通了。
    “周書記,我在高速上,打算去拉投資呢,若是工作上的事情,你直接說,私事的話,那就等我回去再談吧。”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于凡冰冷的聲音。
    “好,既然于書記忙的話,那就等你回來再談。”周遠山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
    沒辦法,那白痴兒子送這麼大個把柄去給人家捏著,他周遠山還能硬氣?
    周遠山就不明白了,同樣的年紀,自家兒子甚至還比于凡大了一歲呢,為毛于凡都已經有今時今日的成就了,而自家兒子自從前程盡毀後,墮落如此呢?
    眼下看來,必須讓周勝在拘留所關一段時間了,否則于凡氣不消,這事兒沒的談啊。
    剛好還湊在這個風口,于凡要動兩個最大的化工廠了,到時候他還敢跟于凡唱反調?
    及時雨啊,自家兒子真的是一場及時雨,是于凡派來的臥底吧?
    掛了電話後,周遠山想了想,連忙又給楊勇打了個電話。
    大概意思嘛,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希望楊勇到時候跟拘留所那邊打個招呼,別讓周勝跟那些下手狠的關在一起,別人不清楚,周遠山可是知道拘留所那些是什麼貨色的。
    你就是說你爹是市委書記,人家照樣揍你。
    “放心吧周書記,我會跟拘留所那邊打聲招呼,讓他們照顧一下的。”那邊楊勇當即就表態了。
    這讓周遠山也是松了口氣。
    在他看來,進去關一段時間對周勝而言有益無害,至少能挫一挫他的銳氣,給他個教訓,免得以後給自己再去捅天大的簍子。
    周遠山甚至都已經知道于凡在想什麼了,自家兒子的事情,他肯定不著急處理,會先關著,到時候看他周遠山的態度。
    挾天子以令諸侯啊!
    沒想到啊,一直以來明里暗里的較量,最後敗給了自家兒子,這你找誰說理去?
    之後,周遠山又想到了化工廠的事情。
    好在這些年來,他也只是時不時的幫腔,並未跟化工廠有什麼經濟上的瓜葛,否則這一次那真的是只能坐以待斃了。
    至于其他人,他現在是愛莫能助了。
    雖說他也不想看著于凡贏,但有心無力啊,再說了,就算沒有他周遠山幫腔,化工廠也快要被于凡擊潰了。
    夏河之前布了那麼大一個局,拉了那麼多投資商,再加上于凡拉來的,化工廠已經不是以前那樣不能動了。
    公安局。
    掛了電話後,楊勇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場面話都會說,到時候人家非要揍你兒子的話,我也沒辦法不是?
    再說了,當初老子升任這副縣長的時候,你周遠山也沒少上躥下跳的反對,現在風水輪流轉了吧?
    收拾別人的時候下死手,現在輪到別人收拾你了,你又厚著臉皮的求饒了,這不是妥妥的雙標麼?
    反正這一次你兒子肯定要被揍,耶穌也保不住他,老子說的!
    這件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短短幾天時間而已,就已經在縣里傳得人盡皆知了,不少人都在議論。
    “沒想到啊,再次听到周勝的消息,居然是這種事情。”
    “三十幾只羊,他居然也干得出來,你說他要是跑到農村大井里面去投毒的話,那是不是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會遭殃?”
    “這小子挺記仇啊,不過這一次他估計是沒那麼幸運了,落在于凡手里,那位可不是什麼善茬。”
    “沒錯,人家也是常委,難不成還怕了他爹?”
    和基層干部一樣,有些高層私下也會提起這個事情來,尤其是某些平時跟于凡作對的,也想過應對之策。
    但這段時間于凡壓根就沒有回來榕城,人家就是一句話,拉投資去了。
    至于人家是不是打著拉投資的旗號出去旅游去了,誰敢說三道四啊,畢竟人家之前也真的是拉來了那麼多的投資,這方面沒人敢指手畫腳,包括縣委書記顧青山。
    關鍵此刻人家就算是不在榕城,那化工廠給的整改期限到了,人家照樣能叫安監局的人去把榕城第二大的化工廠給查封了。
    一時間,榕城上下震動。
    就連市里的常務副市長都打電話來質問了,說榕城的干部就是在瞎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