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訣2

第七十一章默寫唐詩三百首(一)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風流蕭書生 本章︰第七十一章默寫唐詩三百首(一)

    晨光透過窗欞,在泛黃的宣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李新宇指尖捏著的狼毫筆懸在半空,墨滴在硯台里暈開淺淺的漣漪。案頭那本線裝殘本還散發著舊紙特有的霉味,昨夜讀到最後一頁殘破的 "床前明月光" 時,他忽然生出要將三百首唐詩完整默寫下來的念頭。

    卷一︰五言古詩

    《感遇?其一》張九齡

    李新宇深吸一口氣,筆尖終于落在紙上。墨痕在縴維間游走,仿佛能听見開元年間的風穿過嶺南的荔枝林。

    "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寫到 "草木有本心" 時,他忽然想起殘本里此處缺了半行,當時猜了許久究竟是 "何求" 還是 "不求",此刻落筆才覺 "何求" 二字更有孤高之氣。

    《感遇?其二》張九齡

    硯台里的墨快用盡了,李新宇提起水壺添了些清水。昨夜殘本中這首詩的結尾被蟲蛀得只剩幾個字,此刻補全時竟生出恍然之感。

    "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

    運命唯所遇,循環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他望著 "歲寒心" 三個字,忽然想起老家後院那棵橘子樹,雪天里確實青得格外倔強。

    《下終南山過斛斯山人宿置酒》李白

    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起的,聒噪得像要把夏日本身煮沸。林夏甩了甩發酸的手腕,殘本里這首詩的墨跡最淡,像是被人淚水洇過。

    "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

    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相攜及田家,童稚開荊扉。

    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

    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

    長歌吟松風,曲盡河星稀。

    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

    寫到 "河星稀" 時,他抬頭望了眼窗外的晨空,啟明星正隱入漸亮的天色里,倒真應了詩中景致。

    《月下獨酌》李白

    手腕懸得太久開始發顫,李新宇將手肘支在案上。殘本里 "舉杯邀明月" 的 "邀" 字寫得格外用力,紙背都透出痕跡。

    "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喜樂,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他忽然笑了笑,此刻案頭只有一盞孤燈,倒比李白少了月光,多了幾分人間煙火。

    《春思》李白

    墨條在硯台里研磨的沙沙聲,混著遠處賣花人清脆的吆喝。李新宇想起殘本里這首詩旁有行娟秀的批注︰"春風不解相思苦"。

    "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寫完最後一句,他伸手撫過紙面,仿佛能觸到詩中女子輕蹙的眉頭。

    《望岳》杜甫

    研墨的力道不自覺加重,墨汁濺在指腹凝成青黑。殘本里 "會當凌絕頂" 的 "凌" 字缺了右上,林夏曾對著那半字揣摩了整夜。

    "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曾雲,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筆鋒在 "小" 字上頓了頓,他忽然想起少年時登泰山,雲霧漫過石階的模樣,倒與詩中意境分毫不差。

    《贈衛八處士》杜甫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打在芭蕉葉上沙沙作響。林夏望著宣紙上漸漸暈開的墨痕,忽然想起殘本里這首詩的結尾被蟲蛀得只剩幾個模糊的字。

    "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少壯能幾時,鬢發各已蒼。

    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

    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

    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

    問答乃未已,驅兒羅酒漿。

    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

    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

    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

    寫到 "夜雨剪春韭" 時,案頭硯台里的墨恰好用盡,他望著窗外的雨絲,恍惚覺得那韭菜的清香正順著雨氣飄進來。

    《佳人》杜甫

    新換的墨錠帶著松煙的清香,林夏提筆時,指尖還殘留著昨夜修補殘本書頁的糨糊黏性。殘本中 "絕代有佳人" 的 "絕" 字,被人用朱筆圈了三圈。

    "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

    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

    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

    摘花不插發,采柏動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寫到 "天寒翠袖薄" 時,他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單衣,窗外的晨霧正順著窗縫溜進屋里,在硯台邊凝成細小的水珠。

    《夢李白?其一》杜甫

    墨汁在硯台里泛起細密的泡沫,林夏望著紙上 "死別已吞聲" 五個字,忽然想起殘本里這頁紙的邊緣,有淡淡的淚痕暈開的褶皺。

    " 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

    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

    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

    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落月滿屋梁,猶疑照顏色。

    水深波浪闊,無使蛟龍得。"

    寫到 "落月滿屋梁" 時,晨光恰好爬上窗欞,在紙頁上投下窗格的影子,倒真像月光鋪成的梁木。

    《夢李白?其二》杜甫

    案頭的殘本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林夏伸手按住紙頁,指腹撫過 "冠蓋滿京華" 那行被蟲蛀得千瘡百孔的字。

    " 浮雲終日行,游子久不至。

    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

    告歸常局促,苦道來不易。

    江湖多風波,舟楫恐失墜。

    出門搔白首,若負平生志。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孰雲網恢恢,將老身反累。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寫完最後一句,他忽然將筆擱在硯台上,起身推開窗戶。晨風帶著露水的濕氣撲面而來,遠處的炊煙正裊裊升起,像極了那些消散在時光里的名字。

    《韋諷錄事宅觀曹將軍畫馬圖》杜甫

    新研的墨帶著松煙的清苦,林夏提筆時,案頭的殘本正翻到畫馬圖那一頁 —— 雖然紙上早已沒有半分墨跡,只剩蟲蛀的孔洞。

    " 國初以來畫鞍馬,神妙獨數樓江王。

    將軍得名三十載,人間又見真乘黃。

    曾貌先帝照夜白,龍池十日飛霹靂。

    內府殷紅馬腦碗,婕妤傳詔才人索。

    盤賜將軍拜舞歸,輕紈細綺相追飛。

    貴戚權門得筆跡,始覺屏障生光輝。

    昔日太宗拳毛,近時郭家獅子花。

    今之新圖有二馬,復令識者久嘆嗟。

    此皆騎戰一敵萬,縞素漠漠開風沙。

    其余七匹亦殊絕,迥若寒空動煙雪。

    霜蹄蹴踏長楸間,馬官廝養森成列。

    可憐九馬爭神駿,顧視清高氣深穩。

    借問苦心愛者誰,後有韋諷前支遁。

    憶昔巡幸新豐宮,翠華拂天來向東。

    騰驤磊落三萬匹,皆與此圖筋骨同。

    自從獻寶朝河宗,無復射蛟江水中。

    君不見金粟堆前松柏里,龍媒去盡鳥呼風。"

    寫到 "龍媒去盡鳥呼風" 時,他忽然停筆望向窗外,檐角的風鈴被風吹得叮當作響,倒像是千年前的馬蹄聲從雲端踏過。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杜甫

    硯台里的墨漸漸沉定,李新宇望著紙上 "丹青不知老將至" 七個字,忽然想起殘本里這行字的墨跡,比別處要深上許多,像是寫的人反復描摹過。

    " 將軍魏武之子孫,于今為庶為清門。

    英雄割據雖已矣,文采風流今尚存。

    學書初學衛夫人,但恨無過王右軍。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于我如浮雲。

    開元之中常引見,承恩數上南薰殿。

    凌煙功臣少顏色,將軍下筆開生面。

    良相頭上進賢冠,猛將腰間大羽箭。

    褒公鄂公毛發動,英姿颯爽來酣戰。

    先帝天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貌不同。

    是日牽來赤墀下,迥立閶闔生長風。

    詔謂將軍拂絹素,意匠慘澹經營中。

    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

    玉花卻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

    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僕皆惆悵。

    弟子韓干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

    干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

    將軍畫善蓋有神,必逢佳士亦寫真。

    即今漂泊干戈際,屢貌尋常行路人。

    途窮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貧。

    但看古來盛名下,終日坎刧w瀋懟quot;

    寫到 "富貴于我如浮雲" 時,他忽然笑了笑,將案頭那枚不值錢的舊墨錠轉了半圈,墨錠上 "雲溪" 二字早已被磨得模糊不清。

    《寄韓諫議注》杜甫

    晨光在宣紙上投下的光斑漸漸移動,林夏換了張新紙,案頭的殘本被風吹得翻到最後一頁。那頁紙上只有 "鴻飛冥冥日月白" 七個字,其余地方都被蟲蛀成了篩子。

    " 今我不樂思岳陽,身欲奮飛病在床。

    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鴻飛冥冥日月白,青楓葉赤天雨霜。

    玉京群帝集北斗,或騎麒麟翳鳳凰。

    芙蓉旌旗煙霧落,影動倒景搖瀟湘。

    星宮之君醉瓊漿,羽人稀少不在旁。

    似聞昨者赤松子,恐是漢代韓張良。

    昔隨劉氏定長安,帷幄未改神慘傷。

    國家成敗吾豈敢,色難腥腐餐楓香。

    周南留滯古所惜,南極老人應壽昌。

    美人胡為隔秋水,焉得置之貢玉堂。"

    寫到 "色難腥腐餐楓香" 時,他忽然聞到一陣桂花香從窗外飄進來,轉頭看見鄰家院牆上探過來的桂枝,已有零星的花苞綴在葉間。

    《古柏行》杜甫

    墨汁在硯台里結了層薄皮,林夏用筆尖輕輕挑開,想起殘本里夾著的那片干枯柏葉。那葉子邊緣已經發黑,卻還能看出清晰的紋路。

    " 孔明廟前有老柏,柯如青銅根如石。

    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

    君臣已與時際會,樹木猶為人愛惜。

    雲來氣接巫峽長,月出寒通雪山白。

    憶昨路繞錦亭東,先主武侯同宮。

    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戶牖空。

    落落盤踞雖得地,冥冥孤高多烈風。

    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工。

    大廈如傾要梁棟,萬牛回首丘山重。

    不露文章世已驚,未辭剪伐誰能送。

    苦心豈免容螻蟻,香葉終經宿鸞鳳。

    志士幽人莫怨嗟,古來材大難為用。"

    寫到 "古來材大難為用" 時,他忽然停筆,望著窗外那棵被狂風拗斷了主干的老槐樹。去年春天,那棵樹還開了滿樹雪白的花。

    《石魚湖上醉歌並序》元結

    案頭的茶壺冒出裊裊熱氣,林夏倒了杯新茶,茶香混著墨香漫開來。殘本里這首詩的序文缺了一半,只剩下 "于湖中築室數楹,作石魚一雙" 十幾個字。

    " 漫叟以公田米釀酒,因休暇,則載酒于湖上,時取一醉。歡醉中,據湖岸,引臂向魚取酒,使舫載之,遍飲坐者。意疑倚巴丘酌于君山之上,諸子環洞庭而坐,酒舫泛泛然觸波濤而往來者,乃作歌以長之。

    石魚湖,似洞庭,夏水欲滿君山青。

    山為樽,水為沼,酒徒歷歷坐洲島。

    長風連日作大浪,不能廢人運酒舫。

    我持長瓢坐巴丘,酌飲四座以散愁。"

    寫到 "酌飲四座以散愁" 時,他忽然覺得有些渴,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水燙得舌尖發麻,倒像是真喝了酒一般。

    《山石》韓愈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穿過雲層,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李新宇望著紙上 "山紅澗碧紛爛漫" 七個字,想起殘本里這頁紙的邊緣,沾著幾點暗紅的痕跡,像是山間的紅泥。

    " 山石犖確行徑微,黃昏到寺編荊扉。

    升堂坐階新雨足,芭蕉葉大梔子肥。

    僧言古壁佛畫好,以火來照所見稀。

    鋪床拂席置羹飯,疏糲亦足飽我饑。

    夜深靜臥百蟲絕,清月出嶺光入扉。

    天明獨去無道路,出入高下窮煙霏。

    山紅澗碧紛爛漫,時見松櫪皆十圍。

    當流赤足踏澗石,水聲激激風吹衣。

    人生如此自可樂,豈必局束為人。

    嗟哉吾黨二三子,安得至老不更歸。"

    寫到 "芭蕉葉大梔子肥" 時,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殘本里看到的那片干枯的梔子花瓣,花瓣邊緣已經卷曲發黑,卻還殘留著淡淡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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