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床鋪被褥，眾人便席地而坐，也幸虧如今已是四月，氣溫和煦，夜里雖然冷，還能受得住。
尤其是有阿銀和奶球抱著，觸感是毛絨絨的溫熱，里面傅媽媽身體最差，溫染便將奶球塞到她懷里，讓她取暖。
畢竟小白虎脾氣大，根本不讓其他人抱。
鐘江山本想嘗試找些木材生火，可尋了個遍，能找到的木質家具都被海水泡濕，根本用不了。
頹然回到原位，卻見林麓幾人盤膝而坐，都在閉目養神。
並不像是睡著的樣子，鐘江山眯著眼打量幾息，便發覺幾人的呼吸頻率極為一致。
這是功法！
他腦海中猛然冒出這個念頭，冷靜思考下來又覺得荒謬，可他都親眼見到那麼稀奇的一幕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他的目光不斷在林麓和許霧身上游移。
他的目光不加掩飾，林麓緩緩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有事？”
“沒什麼。”鐘江山移開視線，搖了搖頭︰“一會我先負責守夜吧。”
少校讓他只需要听命令行事，不要多問。
即便心中有太多疑問也只好先埋在心底。
鐘江山和陸川作為男性，自告奮勇要求多守夜，林麓自然不會拒絕，樂得省事。
夜色很快深下來，林麓扭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窗口，見對面的樓里零星亮起些許燈火，一如天上的繁星。
星光悄然浮現，仿佛無數未滅的希望。
災難無情，可總有人能艱難求生。
許是忌憚她們的能力，一夜平安過去，但林麓知道大多數人都是抱著也許天一亮，一切都會過去的想法。
即便家園破碎，但也能慢慢修補。
樓梯口有腳步聲傳來，林麓緩緩睜開眼，天際已經破曉，晨光透過窗口灑過來。
“海水已經退了。”
顧青盞雙手抱胸站在窗口前俯視著海水退去的地面。
已經有人陸陸續續下樓準備去找家人，或者回家。
林麓揉了揉眼，站起身來，剛要走過去眼角卻瞥到什麼，頓住腳步側頭看過去。
“阿銀？”
小白虎，不，不應該再稱呼它為小白虎了。
阿銀的體型已經足足比昨日大出一倍，站起身來居然到了她胸口位置。
“醒來時，阿銀就這樣了。”顧青盞走過來抬手摸了摸阿銀的頭。
阿銀乖覺地垂著頭，還在她手心蹭了蹭。
“要是阿銀再長下去，怕是沒辦法跟著坐車了。”
林麓跟著揉了揉它的頭，長大的阿銀威風凜凜，很唬人，沒有了幼時的憨態可掬。
顧青盞輕嘆一聲︰“那也沒辦法，按照它母獸的體型，它應該還會在長。”
甚至以如今空氣中的能量密度，很可能超越它的母獸。
“反正阿銀再也抱不起來了，可憐的小阿銀，以後只能跟著車跑了。”溫染揉著雪貂，語氣怎麼听怎麼酸。
委委屈屈窩在她懷里的雪貂被她揉地炸起毛來。
林麓看了一眼酸了吧唧的溫染，懂了。
這是覺得雪貂明明和阿銀來自同一個地方，也喂了晶源，結果什麼變異都沒有。
鐘江山道︰“事不宜遲，我們也準備離開吧。”
他用衛星電話也聯系不上少校，心中迫切想快些趕回軍營。
林麓想了想，走到那幾個女人面前︰“我們要走了，你們也考慮考慮接下來要去哪里吧。地上這些水和壓縮餅干留給你們，要藏好。”
壓縮餅干是林麓從她們包里拿出來的，她們只能護她們一時，護不了一世。
做到這一步已是仁至義盡。
抱著女兒的女人抿抿唇，朝著她們幾人鞠了一躬。
“謝謝阿姨。”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林麓。
林麓憐憫地摸摸她的頭︰“努力活下去吧。”
……
重新回到路面，才發覺地磚縫隙里鑽出來的野草已經沒過了人的小腿，精心修葺過的樹木瘋了一樣生長，到處都是破損的建築碎片。
有人開始砸毀店鋪，去里面搜尋洗劫。
昨日這座城市還井然有序，安全而干淨，想到這點，眾人不由得唏噓。
林麓隨手撿了根鐵棍為眾人開路，鐘江山帶著陸川斷後。
阿銀就走在她們身側，有路人看到阿銀就嚇得遠遠躲開，不敢靠近。
看來阿銀長大也並非全然沒有好處。
眾人走了一上午，路況才稍好些，靠近高速路口時，林麓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將車拿出來。
“剛剛看到有很多人往高速路的方向走，估計都想離開這里去受災較輕的地方躲。”
顧青盞坐在副駕駛上，側窗落下，可以讓她隨時看到阿銀的身影︰“阿銀會累，車不要開太快。”
說完還伸出手摸了摸阿銀湊過來的頭。
林麓點頭︰“嗯，但我覺得高速路的路況也不會很順利，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們開了幾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下來，阿銀的速度也不如開始那般快，明顯體力開始不支。
顧青盞低頭看癱在腿上的地圖，道︰“前面五公里有服務區，我們夜里在那里休息，最好能補充些汽油。”
且不說阿銀會累，便是夜里能見度那麼低，高速路兩旁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很容易遇到動物的襲擊。
可惜進入服務區的道路並不通暢，入口處堵了許多私家車，林麓只能先無奈地將車停下。
“鐘哥，你來開車，我想辦法把車挪開弄出條通道。”
陸川見林麓下車跟著下來幫忙。
多輛車發生過嚴重追尾擠壓在一起，林麓尋了處好下手的位置，還不等她動手，陸川已經雙手放在車身，用力大喝一聲。
‘吱——’
林麓停下動作，看著被陸川推翻了車輛眨了眨眼。
“咦……”
就連陸川都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難以置信自己剛剛居然輕易推翻了一輛車。
“恭喜你啊，以後也屬于異能者了。”
林麓錘了錘他的肩膀。
“啊，就和你們昨天一樣嗎，我也有超能力了？……”
陸川興奮地不能自已，忙著想實驗自己的超能力，都不用林麓再動手，他自己就直接將路口堵塞的車輛都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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