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數瞬間就明白了。
第九局這是要拿地老鼠當炮灰，當開路的馬前卒。
“我明白了。”
陳數抬起頭，直視陸錦然。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我們需要一雙眼楮。”
陸錦然的目光銳利，仿佛要看穿陳數的靈魂。
“一雙能看穿土石，洞悉機關，為我們行動隊在復雜的王侯大墓里，指出唯一生路的眼楮。”
她沒有明說陳數的能力，但是陳數卻沉默了。
透視眼，在賭場里，它能帶來財富，在戰斗中，它能預判先機。
可在一座埋藏地下千年，結構復雜，機關重重的古代墓穴里，它就是神跡！
“我加入。”
陳數沒有猶豫。
于公，這是為國效力，鏟除邪教。
于私，他欠第九局人情，而且，他也想親手將那群視人命如草芥的瘋子送進地獄。
“很好。”
陸錦然臉上終于有了一點贊許。
“歡迎加入‘捕鼠’行動。”
“具體什麼時候動手？”
陳數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三爺那邊……”
“龍天行和國安的人正在審。”
老默接過話頭。
“那老東西嘴硬得很，骨頭也硬，常規手段怕是撬不開他的嘴。”
陸錦然補充道︰“所以，行動的具體時間，取決于龍天行什麼時候能從三爺的嘴里，掏出‘地老鼠’發動進攻的確切日期。”
她看著陳數，話鋒一轉。
“但你要隨時做好準備。可能是一周後，也可能是……明天。”
陳數沒有再說什麼。
可他沒忘，就在這嶺南，還有一伙地老鼠的漏網之魚。
黃浪那幫人。
因為和孟哈的交易，他們僥幸逃脫了抓捕。
現在恐怕早就收到了風聲，正像受驚的老鼠一樣，四處逃竄躲藏。
這幫人，心狠手辣，又對他知根知底。
留著他們，始終是個巨大的隱患。
“老默，”
陳數看向一旁沉默的老人。
“黃浪那幾個人，有消息嗎？”
听到這個名字，老默渾濁的眼楮里瞬間迸射出駭人的凶光，臉上的肌肉都抽動了一下。
“媽的，別提那幾個雜碎！”
他幾乎是咬著牙根擠出這句話。
“我比誰都想把他們揪出來，一根根捏碎骨頭！”
老默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搖了搖頭，那股子暴怒又化為深深的無力感。
“可那幫狗東西，太他媽狡猾了。”
“我們的人把他們之前在嶺南的所有落腳點都翻了個底朝天，連個屁都沒找到。”
“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陸錦然一直沒出聲，但她的目光在陳數和老默之間流轉。
她似乎對陳數能想到這一點並不意外。
“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沒有出境，”
老默恨恨地補充道︰“緬國那邊我們盯得很死，他們過不去。這幫家伙，有九成的可能，還縮在這嶺南的某個山溝溝里。”
嶺南……
陳數目光微凝。
這里山脈連綿，地形復雜，少數民族的村寨星羅棋布，三教九流混雜。
對于黃浪這種地頭蛇來說，這里不是囚籠，而是最好的庇護所。
想在這麼大的地方找幾個存心躲藏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他們很危險，”
陳數沉聲道︰“他們知道我的事，而且睚眥必報。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的話，怕是……”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在場的人都懂。
黃浪那伙人，絕對會不擇手段地報復。
“放心。”
一直沉默的陸錦然終于開口。
“你只需要專注你的任務。至于黃浪這幾只小老鼠，他們要是安分地躲在洞里，或許還能多活幾天。”
“如果他們敢冒頭……”陸錦然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那就順手一起碾死。”
陳數點了點頭，沒再糾結，他相信第九局有這個能力。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那座南越武王墓。
“我隨時待命。”
一天之後，陳數從新回到了之前的那片芭蕉林。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嶺南的據點，所以還是這里住的習慣。
陳數在這里住了下來。
等待的日子最是磨人。
手機震動時，他正盤膝坐在床上，搬運天辰訣的內息。
屏幕上跳動的“李靈玉”三個字。
讓他緊繃的心神出現了一絲裂縫。
他按下接听鍵，還沒開口。
電話那頭就傳來女孩急促又帶著哭腔的聲音。
“陳數！你是不是在嶺南？你是不是有危險？”
陳數眉頭猛地一跳。
“你怎麼……”
“我用我家的關系查了，他們說你在執行一個s級的任務！我現在就在嶺南，我必須見你！”
李靈玉的聲音不容置疑。
陳數頭皮發麻。
“胡鬧！這里很危險，你馬上回去！”
“我不！”
李靈玉的聲音倔強無比。
“我見不到你，就不走！我就在嶺南等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這簡直是瘋了。
陳數捏了捏眉心，他太了解李靈玉了，這姑娘平時溫婉。
可一旦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跟她繼續在電話里拉扯，只會暴露更多。
他看了一眼窗外，一直待在這據點里，確實像個活靶子。
“你在哪？”他聲音低沉。
“我在……”
“別說位置，”陳數打斷她。“去清平路古玩街，那里人多。一個小時後，我們在牌坊下見。”
掛斷電話，陳數找到正在擦拭一把匕首的陸錦然。
他將情況簡要說明。
陸錦然听完，手上動作沒停。
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那眼神平靜無波。
“去吧。”
她淡淡開口。
“一直縮在這里，反而更容易引起注意。去人多的地方走一走，是好事。”
她將匕首插回鞘中，發出清脆的“ 噠”聲。
“記住，你是去見女朋友，不是去上戰場。表現得正常點。”
……
嶺南清平路古玩街，人聲鼎沸。
陳數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閑裝，雙手插在兜里，站在巨大的仿古牌坊下。
一個穿著碎花長裙的身影擠出人群，朝他跑來。
是李靈玉。
她眼眶紅紅的，一看到陳數，就再也忍不住。
直接撲進了他懷里，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仿佛一松手他就會消失。
“你這個混蛋！嚇死我了！”
女孩的身體微微顫抖，溫熱的鼻息噴在陳數胸口。
陳數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松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