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鋒的指尖抵在赤炎老祖眉心，冷汗順著下頜線砸在青石板上。
他能清晰感知到，識海中那道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系統核心最後一絲星輝如將熄的燭火，在他意識深處明明滅滅。
"給我——醒！"他低喝一聲，喉間溢出腥甜。
赤炎老祖原本渾濁的雙眼突然劇烈震顫，眼白里血絲如蛛網般炸裂。
他脖頸青筋暴起，仿佛有兩股力量在體內撕扯，半響後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不！不要逼我回憶！"
林無鋒手腕一震，指尖靈力如鋼針般刺入對方識海。
這是系統最後的饋贈——「輪回控魂術」，需以宿主三成功底為引，將對方記憶強行剝離。
此刻他能清晰看見，赤炎老祖識海中漂浮著無數記憶碎片︰有跪在血煞宗祭壇前吞服血丹的畫面，有將宗門防御陣圖拓印在人皮卷上的動作，還有某次夜襲時親手掐死同門弟子的場景。
"夠了。"林無鋒猛地收回手，踉蹌後退半步。
他捂住嘴，指縫間滲出鮮血——剛才那一下，他連髒腑都震裂了。
赤炎老祖"噗通"跪地，白發散亂遮住面容。
他顫抖著抬起手，掌心還殘留著血煞宗特有的暗紅紋路︰"老夫...老夫被那老匹夫下了血契。十年前他用我獨子的魂魄做引，說只要幫他拿到混沌鼎，就還我兒子全尸......"
他突然抬頭，老淚縱橫，"可上個月我去血煞宗索要，他們竟說那小子的魂魄早被煉成了血幡！"
林無鋒攥緊腰間儲物袋，里面裝著他用三十次簽到換來的「搜魂玉」。
此刻玉身泛起幽藍光芒，將赤炎老祖的供述完整錄下。
他望著倒在血泊里的甦月——她的面色比雪還白，唇瓣卻反常地泛著青紫，那是神族血脈反噬的征兆。
"混沌鼎。"林無鋒默念這個名字，目光驟然冷銳。
他曾在甦月的上古藥典里見過記載，那是開天闢地時隕落的創世神所化，內藏三千世界本源。
血煞宗主處心積慮二十年，原來要的是這個。
"小雜種！"
陰鷙的喝罵炸響。
血煞宗主不知何時已站在十米外，玄色道袍無風自動，身後浮起九盞血色魂燈。
他盯著跪在地上的赤炎老祖，嘴角扯出扭曲的笑︰"你以為錄下這些破玩意兒就能翻案？等我把你們全困在時空亂流里，就算你把證據刻在天上，也沒人看得見！"
話音未落，林無鋒便覺腳下地面開始扭曲。
他瞳孔驟縮——那不是普通的空間法術，空氣里漂浮著細碎的星芒，像極了甦月說過的「時空亂流碎片」。
血煞宗主竟能引動域外時空！
"主上！"
一道紅影從梁柱後閃掠而出。
紅衣女使發間金鈴亂響，她反手甩出七枚青銅卦牌，卦牌相撞發出清越龍吟︰"他在結「九曜鎖空陣」，三息後時空陷阱成型！"
林無鋒瞬間將甦月打橫抱起。
她的身體輕得像片羽毛，卻讓他心口發疼。
他低頭在她額角輕吻︰"再撐會兒，阿月，我帶你回家。"
血煞宗主的笑聲愈發癲狂，他屈指一彈，其中一盞魂燈爆裂成血霧。
林無鋒只覺耳邊嗡鳴，眼前景象開始重疊——左邊是甦月幼時給他送藥的笑臉，右邊是血煞宗弟子屠滅他村莊的火海，上首是系統消散前最後一句"靠你自己"，下首是赤炎老祖顫抖著指向血煞宗主的手。
"想困我？"林無鋒突然笑了。
他望著懷中的甦月，她的睫毛又顫了顫，仿佛在回應他的溫度。
他運轉體內僅剩的靈力，在她後心輕輕一推——那是他用最後一次簽到換來的「護元訣」，能保她三息內不受時空亂流侵蝕。
紅衣女使已撲到近前，手中多出一把淬毒短刃︰"主上先走，我斷後！"
"不必。"林無鋒腳步一頓。
他望著血煞宗主逐漸成型的法訣，望著空中越來越密集的時空碎片，突然想起系統消散前，核心裂痕里閃過的最後一幅畫面——那是一雙鎏金瞳孔，瞳孔中流轉著星河倒轉的景象。
"輪回天眼。"他輕聲呢喃。
識海深處，仿佛有什麼沉睡的東西被喚醒。
林無鋒只覺眉心一熱，一道金光如利劍般刺破蒼穹。
原本重疊的時空景象突然清晰起來︰他看見血煞宗主法訣中的破綻，看見時空陷阱最薄弱的節點，看見甦月識海中那縷即將消散的神族血脈......
血煞宗主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望著林無鋒突然變得幽深的雙眼，後背滲出冷汗——那雙眼，像極了傳說中能看破輪回的上古神眼。
林無鋒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甦月。
她的指尖正緩緩攥緊他的衣襟，雖未醒轉，卻讓他渾身泛起力量。
他抱著她，一步步走向血煞宗主。
每走一步，腳下的時空碎片便炸裂成星塵；每走一步，他眼中的金光便更盛一分。
"老狗，"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般砸在血煞宗主心口，"你設下的陷阱，我林無鋒，破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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