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淵里翻涌的黑霧突然凝成尖刺，朝著林無鋒面門直刺而來。
甦月指尖剛掐出法訣，卻被林無鋒手臂一帶，整個人被護在身後。
他腰間系統面板的紅點灼得皮膚發燙，這是今日第二次簽到的提示——自輪回系統覺醒以來，他從未在同一天觸發過兩次簽到，這意味著...
"噗！"林無鋒左肩被黑霧尖刺劃開一道血口，卻渾若未覺，神識沉入系統空間。
淡藍色光屏上，【緊急簽到】四個鎏金大字正在跳動，獎勵欄寫著︰"替身秘術殘卷可解析目標偽裝本源）"。
"來得正好。"他舌尖抵破唇瓣，鮮血滴在光屏上。
系統規則他再清楚不過，每次簽到都需以靈力為引，超額便會反噬。
但此刻甦月因強行突破天師境而泛白的發尾，青鳶在血魂燈里若隱若現的光點，都在告訴他——必須賭這一把。
靈力如決堤的洪水涌入系統，林無鋒眼前浮現出紅衣女使的輪廓。
她正站在鬼王身側，指尖纏繞著血線，那血線另一端，竟與青鳶的血魂燈相連！
更讓他瞳孔緊縮的是，女使頸後有枚淡青色胎記，形狀像片銀杏葉——那是青鳶三歲時摔在銀杏樹下留下的印記，他曾為妹妹涂了整整三個月的金創藥。
"青鳶..."他喉間溢出破碎的呢喃。
"林無鋒！小心！"甦月的驚呼混著破空聲炸響。
林無鋒旋身揮劍，卻見紅衣女使不知何時已欺身至前，掌心握著的不是法器，而是枚半碎的星芒石——與他去年送給青鳶的那塊，連裂痕都分毫不差。
"你...你踫過她？"林無鋒的劍刃抵住女使咽喉，聲音發顫。
女使歪頭一笑，眼底卻無半分溫度︰"林公子這是何意？"可她說話時習慣性抿了抿左唇，像極了青鳶被他戳穿偷吃桂花糕時的模樣。
林無鋒突然反手抓住女使手腕。
皮膚相觸的瞬間，他識海里炸開系統提示︰"檢測到目標與林青鳶血脈契合度97，替身秘術殘留︰以活魂為引，以怨力為媒，重塑肉身。"
"是你！"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根本不是什麼幽冥教女使，你是青鳶的替身！鬼王用她的殘魂做引，把你煉成了這副模樣！"
血魂燈突然劇烈震顫，燈芯上的光點瘋狂跳動，像是在回應林無鋒的話。
紅衣女使的笑容終于裂開，她猛地甩脫林無鋒的手，後退兩步撞進鬼王懷里︰"主上，他...他胡說！"
"住口。"鬼王的綠眼泛起血色，"林無鋒，你比我想象中更麻煩。"他抬手按在女使天靈蓋上，"不過現在，該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麻煩了——"
"輪回鏡，現！"林無鋒根本不給對方機會，從懷中掏出塊青銅古鏡。
鏡面映出三人倒影的剎那，一道銀白色光流破鏡而出，直貫女使眉心。
女使發出淒厲尖叫，周身血霧蒸騰。
林無鋒看見她的臉在扭曲，時而變成記憶中青鳶扎著雙髻的模樣，時而又恢復成紅衣女使的冷艷。
血魂燈里的光點突然暴漲，竟穿透燈身，化作半透明的少女身影，與女使重疊在一起。
"哥...哥？"
破碎的呢喃讓林無鋒渾身劇震。
那是青鳶的聲音，是他十二歲那年，背著她翻後山摘野果時，她貼在他耳邊輕喚的尾音。
他踉蹌著上前，抬手觸踫那團光影︰"青鳶，我在，哥在這兒。"
"不！"鬼王目眥欲裂，"這具替身耗費我百年心血，怎可被你壞了！"他周身黑霧凝聚成九根鎖鏈，每根鎖鏈都纏著嬰兒手臂粗的血蟒，"血祭——鎖魂！"
鎖鏈破空而來的瞬間，一道灰影突然橫亙在林無鋒面前。
那是個穿黑袍的老者，白發垂地，眉目間卻無半分老態，抬手便是一掌拍出。
看似普通的一掌，竟將九根鎖鏈震得寸寸斷裂，連帶著鬼王都被震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
"天尊境九重！"鬼王驚得幾乎咬碎後槽牙，"你...你不是早該魂飛魄散了嗎？"
黑袍老者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堆爛泥︰"老夫沉睡時，倒是便宜了你這跳梁小丑。"他轉頭看向林無鋒，眼底掠過一絲贊許，"小友，繼續。"
林無鋒這才發現，老者出現的瞬間，輪回鏡的光流更盛了。
女使的身體開始透明，青鳶的身影卻愈發清晰，甚至能看見她腰間掛著的銀鈴——那是他十五歲時用攢了半年的靈石給她打的。
"哥...疼..."青鳶的虛影皺起眉，指尖按在胸口，"這里...好疼。"
林無鋒喉結滾動，伸手覆上那處︰"別怕，哥帶你回家。"他轉頭看向甦月，"阿月，幫我穩住輪回鏡的靈力！"
甦月立刻上前，雙手按在鏡背上。
她本就因強行突破而不穩的氣息開始紊亂，發尾的蒼白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發根蔓延。
林無鋒心疼得幾乎要錯開視線，卻被她堅定的眼神釘在原地——那是當年他被宗門禁足，她翻後山送藥時的眼神，是說"我陪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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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老夫早就在替身體內種下了血咒，青鳶的殘魂若完全甦醒..."他舔了舔嘴角的黑血，"會被咒力撕成碎片！"
林無鋒的動作頓住。
青鳶的虛影突然劇烈顫抖，額角浮現出暗紅咒印，正是鬼王所說的血咒。
"哥...救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身影開始消散。
黑袍老者突然抬手，一道青色流光沒入青鳶眉心。
咒印瞬間變淡，老者的聲音響起︰"上古清魂訣，可鎮百咒。小友，加快速度。"
林無鋒咬著牙將全身靈力注入輪回鏡。
鏡面泛起漣漪，青鳶的虛影重新凝聚，咒印也在逐漸消退。
鬼王的臉徹底扭曲，他瘋狂結印，血淵里傳來更劇烈的鎖鏈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甦醒。
"想喚醒她？先過了我這關！"鬼王周身黑霧凝成巨爪，朝著林無鋒三人抓來。
黑袍老者再次抬手，這次卻沒有直接攻擊。
他指尖輕點，一道青色屏障將三人護在其中，黑霧巨爪撞在屏障上，竟濺起火星。
"老東西！"鬼王氣得渾身發抖，"你以為能護他們多久？等血淵里的..."
"住口。"老者的聲音突然冷如玄冰，"你該擔心的，是自己還能活多久。"
林無鋒能感覺到，輪回鏡的光流已經裹住了青鳶的虛影。
女使的身體徹底透明，最後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青鳶的身影卻愈發凝實，甚至能看清她眼尾那顆小痣——和他記憶里分毫不差。
"青鳶，捏碎星芒石。"他輕聲說，"哥哥來接你了。"
青鳶的手指顫了顫，虛虛按在胸口。那里，星芒石的碎片正在發光。
血淵里的鎖鏈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仿佛有什麼東西已經爬到了血淵邊緣。
鬼王的臉色終于露出懼意，他狠狠瞪了林無鋒一眼，化作黑霧就要逃竄。
"想走？"老者抬手一抓，鬼王的黑霧被生生拽回，"今日，你走不掉。"
林無鋒看著青鳶的虛影逐漸與實體重疊，听著甦月因靈力透支而急促的呼吸，感受著黑袍老者帶來的安全感，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他曾以為自己要獨自在黑暗里摸爬滾打一輩子，卻原來...總有人在暗中為他留著光。
"叮——"
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這次的獎勵是【破妄眼可看透一切偽裝）】，但林無鋒已經沒心思看了。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個即將完全甦醒的少女身上。
血淵里傳來一聲嘶吼，像是某種遠古凶獸的咆哮。
老者的屏障突然泛起裂紋，他轉頭看向林無鋒，眼神意味深長︰"小友，有些因果，該了結了。"
林無鋒握緊輪回鏡。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但至少此刻——
"青鳶，歡迎回家。"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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