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魂井內的黑霧翻涌如沸，十丈高的鬼首張開血盆大口，第三只赤眼迸射的光束將林無鋒的道袍灼出焦痕。
他胸前的皮膚已透明如琉璃，能清晰看見肋骨下跳動的心髒泛著幽藍微光——那是「輪回簽到」超額反噬的靈力在侵蝕肉身。
甦月被擋在屏障外，指尖掐進掌心，鮮血順著腕間滑落。
她望著林無鋒搖搖晃晃的身影，喉間泛起腥甜︰"無鋒！用我的靈力！我......"話未說完便被屏障震得後退半步，眼底的慌亂幾乎要將她碾碎。
林無鋒咬碎舌尖，腥甜涌進口腔。
劇痛讓他的「輪回天眼」驟然睜開，左眼金紋流轉，右眼卻泛起詭譎的灰——這是他第一次同時開啟雙瞳。
在天眼視野里，鬼首的黑霧不再是混沌一團，而是千萬道銀亮的魂鏈，每一道都纏著紫雲子扭曲的魂魄。
那家伙的臉貼在鬼首獠牙上，正用口型無聲嘲笑︰"死吧！"
"靈能干擾符！"林無鋒反手抽出腰間符囊，三張青符驟然炸裂。
符紋如蛛網般蔓延，黑霧頓時扭曲成無數小漩渦，鬼首的赤眼光束出現剎那停滯。
他趁機欺身而上，傀儡斬的刀身泛起幽綠光芒——這柄由百具傀儡核心淬煉的妖刀，此刻正瘋狂吸收著鎖魂井里的怨氣。
"斬！"刀光劃過鬼首脖頸。
林無鋒能感覺到刀身傳來的阻力，那些魂鏈正像活物般纏上刀刃，割得他虎口崩裂。
但他的輪回天眼早已鎖定鬼首額間赤眼——那是殘魂與紫雲子魂魄的連接點。
"甦月！"他突然暴喝。
甦月一怔，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她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一道青色藥紋——那是上古藥典里記載的「破妄印」。
藥紋穿透屏障，精準落在赤眼中央。
鬼首發出刺耳的尖嘯，赤眼裂開蛛網狀裂痕。
林無鋒趁機將全身僅剩的靈力灌進傀儡斬，刀身瞬間暴漲三丈，綠芒如實質般劈開黑霧。
反噬如潮水般涌來，他的右腿開始透明，連骨骼都變得模糊，但眼神卻愈發明亮︰"這一次，我要連你的魂都碾碎！"
刀光斬落的剎那，鬼首與紫雲子的魂魄同時發出慘叫。
黑霧如被抽干的水池，眨眼間消散一空。
紫雲子的身體從半空墜落，胸口插著半截斷裂的魂鏈，臉上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他的魂魄已被刀氣絞成碎片。
林無鋒單膝跪地，劇烈咳嗽。
他能感覺到反噬在瘋狂啃噬靈力，但此刻顧不上這些。
他盯著鬼首消失的位置，那里正懸浮著一面青銅圓盤，盤身刻滿星圖，中心的指針正緩緩轉動。
"天機盤......"他伸手接住圓盤，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仿佛這古物在對他示好。
"恭喜你，完成試煉。"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無鋒猛地轉頭，只見青冥長老負手而立，玄色道袍上的傀儡紋章泛著冷光。
這位執法長老的眼神罕見地帶上了幾分復雜︰"這鎖魂井里的殘魂，是天機閣主特意從幽冥教遺址里請出來的。他說你是變數，留不得。"
林無鋒的指節捏得發白。
他早猜到試煉有問題，卻沒想到閣主竟會用幽冥教初代殘魂做殺招。"那你呢？"他盯著青冥長老的傀儡紋章，"你也是幫凶？"
"我只是執行命令。"青冥長老嘆了口氣，袖中飛出一只木傀儡，正是之前暗中觀察他們的那只，"但我沒想到，你能逼出殘魂的全部力量，更沒想到......你連反噬都能壓制到這種程度。"
林無鋒低頭看向自己逐漸恢復血色的手掌。
剛才那一擊，他幾乎榨干了體內所有靈力，連簽到系統都因反噬陷入沉睡。
但他不後悔——至少，他護下了甦月。
甦月這時終于沖破屏障，撲到他身邊。
她的指尖按在他腕間，靈力如暖流注入︰"反噬傷了經脈，我這里有上古續脈丹......"
"先離開禁地。"林無鋒打斷她，將天機盤收入懷中，"有些話，出去再說。"
眾人剛走到禁地入口，便見一名外門弟子氣喘吁吁跑來，手中攥著半片染血的紅綢︰"林...林師兄！紅衣女使的信！"
林無鋒接過紅綢，上面的血字還未干透︰"血月之夜，幽冥教血祭大典，速來。"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血月之夜是一月一次的極陰之時，幽冥教選在此時舉行血祭，必然是要召喚什麼了不得的存在。
更關鍵的是，紅衣女使是甦月家族暗衛的標記——這封信，很可能與她隱藏的身份有關。
甦月湊過來看清血字，指尖微微發抖︰"我曾在古卷里見過，幽冥教血祭是為了復活初代教主......"
林無鋒將紅綢收入袖中，抬頭望向天際。
此刻日頭正烈，但他仿佛已看見三日後的夜空，一輪血色月亮懸掛，照得大地如浸血池。
"無鋒？"甦月輕聲喚他。
他轉頭看向她，眼神如淬過的刀︰"該準備了。有些賬，是時候算清了。"
禁地外的風卷起幾片落葉，掠過他肩頭。
遠處傳來晨鐘，卻掩不住林無鋒袖中紅綢的輕響——那聲音，像極了暴風雨前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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