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斷壁殘垣染成一片猩紅。
林無鋒抱著林青鳶的手臂微微發顫，指腹輕輕蹭過妹妹冰涼的臉頰——她仍在昏迷，額間那抹與幽冥教主同款的幽藍印記，正隨著呼吸忽明忽暗。
"無鋒......"
身側傳來微弱的呢喃。
林無鋒猛然轉頭，見甦月半倚在焦黑的斷柱上，右手手背浮起蛛網般的血紋，正順著腕間往手臂攀爬。
她原本清冷的眼底蒙著一層水霧，像是有團黑霧在瞳孔深處翻涌，卻又被某種力量死死壓制著。
"月姐！"林無鋒剛要撲過去，腰間突然一沉——是青銅傀儡伸出青銅手臂，將他牢牢拽住。
傀儡脖頸處的符紋泛著暗紅微光，機械音里帶著幾分焦急︰"她體內兩股力量在撕咬，靠近會被余波震傷。"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破風聲。
血霧翻涌間，血紋長老踩著一具幽冥教弟子的尸體躍來，猩紅長袍沾著未干的血漬，十指指甲暴長三寸，在空氣中劃出嗤嗤響的血線︰"小崽子們跑挺快？不過——"他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齒，目光鎖在林青鳶額間的印記上，"教主大人要的東西，從來沒有拿不到的！"
數十道黑影從血霧中竄出，皆是幽冥教死士，身上纏著燃燒的血繩——這是同歸于盡的禁術。
林無鋒瞳孔驟縮，將林青鳶往青銅傀儡懷里一塞︰"護好她！"轉身時掌心已多了柄銹劍，正是之前簽到獲得的"破妄"，劍刃嗡鳴著劈開兩道血繩。
"無鋒小心！"紫凰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她手持鳳釵劃出半圓，幽藍火焰燒穿三張血符，可下一秒，血紋長老的指甲已擦著林無鋒的脖頸劃過，在他頸側留下三寸長的血痕。
"疼嗎？"血紋長老舔了舔指甲上的血珠，"等會兒把你妹妹的心挖出來，我讓你看著她在你懷里斷氣——"
"住口！"林無鋒怒吼，破妄劍驟放青光。
這是他前兩日簽到兌換的"青冥劍訣"第一式，劍風過處，血霧竟被劈開一道裂縫。
可就在他要乘勝追擊時，身後傳來甦月的悶哼——她右手的血紋已爬至肘部，整個人癱在斷柱上，額頭沁出冷汗，顯然在拼命壓制體內的幽冥教主殘魂。
"甦姑娘撐不住了！"紫凰咬著唇，鳳釵光芒漸弱，"她之前為了幫你破陣，強行調用了血脈力量，現在殘魂......"
"噗！"
一聲悶響打斷了她的話。
林無鋒被血紋長老一腳踹飛，撞在斷牆上，嘴里涌出腥甜。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視線掃過不遠處——林青鳶被青銅傀儡護在身後，那具上古戰靈的胸口已出現幾道裂痕，卻仍舉著青銅盾牌，將撲上來的死士一一拍飛。
"這就是你的依仗？"血紋長老一步步逼近，身後血霧凝成巨大的鬼手，"天師境二重的力量，你拿什麼擋？"
鬼手裹挾著腥風砸下，林無鋒勉強滾地躲開，左肩還是被擦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咬著牙爬起來，余光瞥見甦月——她的血紋已蔓延至肩頭，原本素白的裙角被染成暗紅，卻仍在死死攥著一枚青玉瓶，里面裝的是她連夜煉的"固魂丹"，本是給林青鳶保命用的。
"無鋒！"
熟悉的暗衛暗號突然在頭頂炸響。
林無鋒抬頭，見赤霄帶著二十名暗衛從空中急墜而下，玄鐵劍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暗衛們呈雁陣散開，瞬間截住了血紋長老的鬼手——赤霄的劍挑在鬼手手腕處，天師境一重的靈力如驚濤拍岸︰"血紋，天機閣辦案，退下！"
"天機閣？"血紋長老眯起眼，鬼手驟然消散，"你們閣主也敢管幽冥教的事？"
"不是管。"赤霄翻身落在林無鋒身側，玄鐵劍入鞘，從懷中取出一枚刻著"天機"二字的青銅令，"林公子，這是閣主密令。"
林無鋒接過密令，指尖剛觸到表面，一道靈力便涌入識海——是閣主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林青鳶體內封印的是幽冥教主殘魂本源，若強行保留，七日後教主必復活。必要時......犧牲她。"
嗡——
耳邊像是炸開一道驚雷。
林無鋒捏著密令的手劇烈顫抖，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他想起三日前在血祭陣眼，青銅傀儡為了幫他突破，主動撞碎胸口靈核時的場景︰那具沒有溫度的戰靈，當時竟露出了近似人的笑容，機械音里帶著幾分釋然︰"宿主需要，傀儡便在。"
"不可能。"林無鋒抬頭時，眼底翻涌著血色，"我妹妹只是被封印，不是宿主！你們說的犧牲......"他喉結滾動，"是要剜她的心，還是抽她的魂？"
赤霄沉默片刻，低聲道︰"閣主說，幽冥教為了復活教主，已用了九十八名先天道體做祭品。林姑娘是最後一個，也是最純的。若留著她......"
"夠了！"林無鋒打斷他，轉身看向被青銅傀儡護著的林青鳶。
妹妹的睫毛動了動，似乎要醒過來，嘴角還掛著他熟悉的、帶點小得意的笑——那是小時候他偷摘後山桃子被抓，她替他頂罪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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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血紋長老的聲音突然拔高，"你若現在交出人，我還能留你全尸。否則——"他看向甦月，"你那小相好體內的殘魂可撐不住多久，等她徹底被侵蝕......"
"住口！"林無鋒的破妄劍嗡鳴著出鞘，劍刃上的青光比之前更盛三分。
他能感覺到，丹田處的靈力正在瘋狂翻涌，像是要沖破什麼桎梏——這是突破的前兆？
可現在哪有時間突破！
"無鋒。"甦月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
林無鋒轉頭，見她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側，右手的血紋竟退了半寸，眼底的黑霧也淡了些，"我幫你壓著殘魂，你......"她看了眼林青鳶，又看向赤霄，"先護好青鳶。"
"甦姑娘！"紫凰急得跺腳，"你現在強行壓制，會......"
"我自有分寸。"甦月沖她搖頭，轉而對林無鋒露出個虛弱的笑，"還記得小時候你說要護我周全嗎？現在換我......"
"夠了！"林無鋒突然吼道。
他一把將甦月拽到身後，破妄劍指向血紋長老，"今天誰要動我妹妹一根汗毛，就先踩著我的尸體過去！"
血紋長老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感受到了，林無鋒身上的氣息正在飆升！
從宗師境八重，到九重，再到......天師境？
不，不對。
那是比天師境更純粹的力量，像是某種上古傳承在甦醒。
林無鋒能听見體內傳來 嚓聲，像是有什麼枷鎖被打破。
他想起系統面板上那個灰色的"輪回簽到"按鈕，想起每次簽到時消耗的靈力，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之前的積累，都是為了這一刻。
"林無鋒！"赤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要想清楚，幽冥教主復活......"
"我清楚。"林無鋒甩開他的手，目光掃過眾人，"但我更清楚，有些東西，比天下蒼生更重要。"他看向青銅傀儡，那具戰靈正用開裂的手掌摸著林青鳶的頭發，像是在哄睡。
又看向甦月，她的血紋還在蔓延，卻仍在沖他笑。
最後看向血紋長老，他露出森然笑意︰"來戰吧。"
血霧再次翻涌，血紋長老的鬼手重新凝聚。
赤霄握緊了劍柄，暗衛們呈包圍之勢散開。
紫凰捏碎一枚玉符，空中降下三道雷劫。
青銅傀儡的裂痕里滲出金色流光，那是靈核即將崩潰的征兆。
而林無鋒站在中央，望著懷中的破妄劍，突然感覺丹田處有股溫熱的力量在游走——那是簽到系統的提示嗎？
他低頭，看見系統面板上的"今日簽到"按鈕，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色。
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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