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好捂著嘴，忍不住嗚咽一聲。
不能相認，不要給綰綰帶來麻煩。
天曉得這半年，他們是如何艱難度過的。
自打到向陽村後，嚴德望經常上牛棚逼問他們寶藏的下落，搜刮他們帶來的錢財，連村里發放一丁點口糧都給拿走了，就為了逼他們妥協。
幾個月來，他們餓了就上山找野菜充饑，幸好向陽大隊還有善良的村民，被視為掃把星的顧清棠母子為他們雪中送炭。
趙國明一聲喝退吃瓜看戲的村民，“湊什麼熱鬧，都不用上工的？嚴德望，你是嫌棄挑糞太輕松嗎？熊志遠，你作為負責人，要管好男知青，少鬧事。”
眾人聞言，紛紛撤了，連嚴德望都被熊志遠給帶走了。
魯嬸子瞅著四周無外人，不由感嘆一聲，“其實他們曾經都是有貢獻的人，沒想到晚年會落到如此下場，有些人還是被人惡意陷害的，他們本身沒有錯，只是做了犧牲品，說起來挺巧的，那位老人也姓顧……”
“以前嚴德望和青山村民經常去牛棚欺負他們，曾經有知青可憐老人，不過最後都被舉報了，沒什麼好下場，他們畢竟是下放人員，老趙不好說什麼，也不能出面。”
“不過在我們向陽村，下放人員還算好，青山大隊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下放到那里的人都被活活折磨而死。”
“你們經過牛棚，或去……牛棚的時候，自己注意點，別讓嚴德望和青山媳婦逮到把柄。”趙國明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背著手離開了。
魯嬸子欲言又止，跟上了老伴的腳步。
鄭詩燦和胡稚銘面面相覷，大隊長好上道！
顧綰綰跟對面的夫妻點了下頭，埋頭繼續搬磚。
鄭詩燦湊近顧綰綰耳邊，小聲道，“綰綰，咱們幫爺奶準備些衣服吃食，你放心去找他們，我們會幫你打掩護。”
沈念嶼指了指兩老的方向，“表姐，他們就是我說顧家爺奶，牛棚里還有一對姓裴的爺奶，一個叫裴聖濤，一個叫葉思筠，他們是大學教授。”
顧綰綰摸了摸他的頭頂，“他們是我和安安呦呦的親爺爺奶奶。”
沈知甜張了張嘴巴，“難怪我總覺得顧爺爺顧奶奶親切，比我那個害人的外婆親多了，要是顧爺爺奶奶是我外公外婆就好了，媽媽就不會受外婆家欺負。”
回到牛棚的沈卿好，忍不住痛哭出聲，“老顧，綰綰不是在女兒家嗎？她為什麼來向陽村了？秋琳沒有好好照顧綰綰他們嗎？”
顧長城思來想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等綰綰來才知道真相。”
沈卿好回想起顧秋琳找她哭窮的事，“咱們那本存折……”
“等綰綰。”顧長城堅定地道。
“老顧，你們回來了啊？太好了……”說話的人，正是姐弟曾提過的裴氏夫妻，兩人跟顧家兩老差不多大的年紀。
“綰綰？你們認識那位新知青啊？”葉思筠上前握住沈卿好的手，眉開眼笑地說道，“這位顧知青最近才下鄉的，在向陽村老有名了，剛下鄉就打跑打劫的青山大隊，剛入住知青點第一天就扳倒了嚴德望，讓他去挑糞，向陽村因顧知青的到來，正在一天天改變。”
顧長城紅著眼眶，一連說了好幾個‘好’，“不愧是我顧長城的孫女。”
“原來是你孫女啊，難怪這麼優秀。”裴聖濤一想到嚴德望挑糞的畫面，心里不知有多暢快，“現在嚴德望被你孫女整垮了，都沒空找我們麻煩，你孫女當真是英勇無畏，老知青刁難她，要她住男宿舍，她果斷爬樹上睡好幾晚了，老知青愣是拿她沒辦法。”
“上次我經過知青點，看到杜家的高樂鳳自稱是顧知青姑姑，顧知青跟她結仇了，說高樂鳳拐了她弟妹，但高樂鳳不承認，又說是顧知青親姑姑把顧知青姐弟交給自家哥哥照顧，我都有點糊涂了……”
沈卿好和顧長城聞言神色大變，“什麼叫做拐了弟妹？什麼高樂鳳，我們顧家沒這號親戚啊！”
顧秋琳，到底瞞了他們多少事？
另一邊，鄭詩燦和胡稚銘將自己帶下鄉的臘肉罐頭餅干之類的，容易存放的干糧食物，都給顧綰綰拿了去，“這些先拿著，咱們明天去供銷社再買。”
顧綰綰給推了回去，“我已經有準備了，晚點我自己送去，這些你們留著自己吃，拿太多過去，他們不見得保得住。”
鄭詩燦氣憤不已，“那咋辦？肯定是可惡的嚴德望干的！”
胡稚銘心知顧綰綰自有主張，“綰姐，需要我們的話，盡管開口。”
晚飯，他們拿出帶下鄉的臘肉臘腸，做了一頓豐盛的臘味大餐，主食白米飯摻點粗糧，素菜弄了一道魚香茄子和一道酸辣白菜。
曾季良這次學聰明了，在顧綰綰剛煮好飯後，就拿著空盤來討要飯菜，“鄭詩燦，給我盛多點飯和肉，沒瞧見你未婚夫都餓瘦了？”
鄭詩燦二話不說，就拍掉他手里大碗，“你是乞丐嗎？還有嘴臉伸手找我要飯，老娘是你媽，還是欠你錢了？親兄弟明算賬，何況是沒結婚的未婚夫，給老娘滾遠點，看到你就煩！”
“你就是這樣虐待你救命恩人的？”曾季良氣不過想上手搶，人還沒踫到鐵鍋，就被顧綰綰一磚塊拍了過去。
甘琪見狀，急忙跑過來扶起曾季良，“顧知青，你們太過分了。”
“誰讓他犯賤，敢搶我的飯。”顧綰綰扒了口飯，“下次再犯，我就讓他和嚴德望一起做姐妹！”
幾人吃完了，顧清棠還沒回來，顧綰綰拿出兩個飯盒，裝了一盒飯一盒菜，讓姐弟倆帶回去給顧清棠吃。
天漸漸黑了，新老知青知青們吃完飯後，在院子里開了個小會，當然，排除了顧綰綰三人了。
顧綰綰從樹上俯瞰知青點的動靜，讓福崽出來代替自己，自己則瞬移離開了樹。
顧長城和沈卿好左等右等，沒等到顧綰綰，卻等到顧秋琳派來取存折的人。
“顧爺爺，您女兒讓我來找您拿東西，請您動作快點，免得被人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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