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凝視著那位母親空洞發光的雙眼,片刻後,他無聲地退出房間,開始逐戶探查。
每一扇門後都是相同的景象。
居民們如同被釘在空氣中的標本,筆直地站在房間中央,睜著閃爍綠光的眼楮,嘴唇機械地蠕動著。
古玉直接離開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繼續向淵國腹地進發。
途中經過的小鎮如出一轍︰綠月升起時,所有"人"整齊劃一地回到屋內,變成靜止的傀儡。
古月不再停留,黑袍在扭曲的風景中劃出一道暗影。
十幾個綠月輪回過去,古月穿越了無數畸形的森林,目睹了血肉生長的岩石、會哭泣的樹木,以及各種違背常理的生物。
當他終于站在淵國皇都前時,城門上懸掛的"淵眼城"牌匾正滲出墨綠色的液體,那些液體在牌匾表面勾勒出一只緩緩睜開的眼楮。
踏入皇都的瞬間,古月瞳孔微縮,這里的扭曲遠超想象。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們,身體結構已經徹底重組︰
他們的雙腿從肩部長出,手臂則接在骨盆位置,倒置的頭顱在下腹部搖晃,張開的嘴里不斷滴落綠色黏液。
這些"人"用手掌撐地行走,動作卻異常流暢,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更令人不適的是,他們仍在進行著日常活動︰
用手"捧"著貨物叫賣的商販、用手"跳躍"著玩耍的孩童、甚至有用四只手"爬行"著巡邏的士兵。
所有聲音都像被水淹沒般模糊不清,交談時他們的腹部頭顱會同步開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古月按住躁動的異劍匣,目光投向城市中心。
那里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黑色宮殿,宮殿頂端,一輪比尋常大上十倍的綠月正在緩緩旋轉。
古月無視街道上那些扭曲蠕動的"行人",徑直朝著黑色宮殿的方向走去。
他的靴底踏在石板路上,發出粘稠的回響,仿佛地面本身也在呼吸。
就在他即將踏上皇宮台階時,一道熟悉的神識傳音突然刺入腦海︰
"古月閣下?!"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詫,"這當真是......何等的驚喜。請移步離皇宮最近的那座三層酒樓,我在最上層恭候大駕。"
古月腳步一頓,眉頭微皺。在這等詭異之地竟能遇見故人,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他環視四周,很快鎖定了目標。一座歪斜的酒樓,三層窗戶里透出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暖黃燈光。
沒有猶豫,古月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黑影掠入三樓。
窗邊的角落里,一個白衣人正朝他揮手。那人一襲素白長衫,在滿城扭曲的暗影中顯得格外醒目。
"百曉生,"古月在他對面落座,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真是......萬萬沒想到。"
百曉生"啪"地合上折扇,苦笑道︰"這話該我說才是。誰能想到在這等鬼地方,竟能遇見古月閣下?"
他斟了杯茶推過來,茶湯卻是詭異的墨綠色,表面漂浮著幾顆眼珠狀的泡沫。
古月沒有踫那杯茶,直截了當地問︰"你在這里做什麼?"
"調查。淵國的異變一直是修真界最大的謎團之一。直到近年魔族現世......"
他壓低聲音,"我懷疑這里可能與之有關。"
古月目光微動︰"所以?"
"所以我來了。"百曉生嘆了口氣,"可四個多月過去......"
他望向窗外那些行走的"百姓","這里的一切都在顛覆常理。時間錯亂,空間扭曲,連最基本的天地法則都在崩壞。"
他轉向古月,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老實說,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神智是否還清醒。"
古月緩緩飲盡腰間酒壺中的烈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時,他微微眯起了眼楮。
將酒壺重新掛回腰間後,他沉聲道︰"魔族......恐怕與此地無關。"
百曉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哦?古月閣下是憑借何種根據來判斷的?"
"暫時保密。"古月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畢竟我還不是完全確定。需要進入皇宮探索一番才能驗證。"
"進不去的。"百曉生搖頭苦笑。
"進不去?"古月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踏進宮門一步,下一瞬間就會回到原點。我試過遁術、隱身、空間挪移,全都無濟于事。"
古月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淵皇拒絕訪客?"
"淵皇?"百曉生的笑容帶著幾分苦澀,"我都不確定那個皇宮里還有沒有一個正常的"淵皇"存在。四個月來,我從未見過任何活物從那里進出。"
"還真是麻煩吶。"古月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的黑色宮殿。
突然,他目光一凝,轉向百曉生︰"等等,百曉生,你怎麼......是劍靈級的修為?"
百曉生身形一僵,隨即釋然地嘆了口氣︰"既然被古月閣下看破,我也不再隱瞞。我其實來自天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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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色道︰"天機樓以佔卜測算聞名修真界,樓中藏有一部《天機衍道訣》,數百年來無人能參透。直到......我將其修煉成功。"
古月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百曉生繼續道︰"此功法確實玄妙,能推算萬物因果,但有個致命的副作用。"
“每次推算都會損耗修為,倘若因此境界倒退,再想恢復到之前的水平,可就難上加難了。”
“若推算的目標過于強大或來歷復雜,甚至會耗盡全部修為,繼而燃燒壽元,直至魂魄消散。”
說到這里,百曉生苦笑著展開手掌,掌心浮現出一道詭異的裂紋︰"這四個多月,我已經推算過太多次了......"
古月的目光落在百曉生掌心的裂紋上,那道裂紋如同干涸的河床般猙獰,隱約泛著不祥的青光。
"說實話,"古月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如果此地的情況真如我所料,你能活著簡直就是奇跡。"
百曉生將手掌收回袖中,輕笑道︰"在下不過是想揭開此地的秘密罷了。"
"哪怕丟掉性命?"古月銳利的目光直視百曉生。
"多謝古月閣下關心,"百曉生展開折扇,扇面上星圖流轉,"我自有分寸。"
古月沉默片刻,突然話鋒一轉︰"既然你的功法如此玄妙,幫我個忙。"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古樸的木盒推了過去,"這是預付的報酬。"
百曉生眉頭微挑︰"古月閣下要找誰?"
"血佛寺的五陰大師,"古月指尖輕叩桌面,"真名陰五。"
"血佛寺......"百曉生折扇一頓,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凱國境內的魔門?莫非是古月閣下的......"
古月但笑不語,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百曉生會意,收起折扇道︰"既是古月閣下所托,在下需做些準備。"
他接過木盒,剛掀開一條縫隙,突然渾身一震,險些將盒子脫手。
他慌忙合上蓋子,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聲音都微微發顫︰"九轉玄黃丹?傳說中......仙人親手煉制的仙丹?你就這樣給我了?"
"無妨,"古月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我這里還有一瓶。"
百曉生倒吸一口涼氣,他並不懷疑古月此言的真實性。倒不是他完全信任古月,而是認為以古月的性格,根本不屑在這種事上說謊。
不過轉念一想,若古月真要戲弄于他,這次反而可能是例外......
"好,這筆交易我接下了。"百曉生鄭重地將木盒收入懷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不過在此之前,古月閣下可否告知,你要找的這位五陰大師,與這淵國異變可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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