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梅下去干活了。”一個年輕的女人開口回道，“但是她女兒在。”
女人扭頭朝著一間臥室喊道︰“張樂樂，有人找你！”
張凌順著女人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里面的房間里走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穿著單薄的外套披著單薄的毯子包住下半身，凍得嘴唇直哆嗦。
張樂樂盯著門口皮膚黝黑的男人看了又看，好一會兒才聲音哽咽喊道︰“大哥。”
“嗯！”張凌莫名有一些心酸，這個妹妹小時候最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後來自己初中去了學校寄宿便慢慢疏遠。
張凌18歲出門打工的時候她才八歲。眼下已經是到自己肩頭的小姑娘了。
張凌提著東西快步進屋。
這間房間很小，一張一米二的床和一個地鋪，床上只有一個髒兮兮的床單，地鋪底下墊著黃色的紙箱，然後一個空調被。
張凌放下背簍，解開棉被鋪在床上，找出李麗娟的那件舊棉衣遞給張樂樂。
“先穿上衣服。”
張樂樂小聲地啜泣，見狀急忙松開身上的毯子，接過棉衣套上。
張凌這才發現對方下身是五分褲。“你沒有長褲嗎？”
“在家里，沒有帶。”張樂樂低下頭囁嚅道。
“你媽和張君成呢？”
“他們在清理垃圾。”安全區人口眾多，每天產生大量的垃圾，必須安排人清理並運出去。
張凌默默將背簍里面的食物拿出來，幾斤土豆，幾斤紅薯，兩顆白菜。
還有一個小竹籃，里面是一些干木耳和干蘑菇還有兩盒糖果。糖果是上一次在那個超市收集的，他一個大男人不愛吃糖。
張樂樂見著這麼多的食物，咽了咽口水，遲疑地問︰“大哥，你自己食物夠吃嗎？”
“夠吃，我一個人種點地不至于餓著。”咳咳，不算地窖里面藏著的的食物。
“哦！那我去找媽媽回來。”張樂樂緊了緊身上的棉衣，總算感覺到一點溫度。
“不用了，我這就準備回村了。”張凌轉身準備離開。
卻被剛才客廳的年輕女人擋住了去路，“帥哥，我幫你去找劉梅，你拿兩顆糖給我當勞務費怎麼樣？”
“不要，我自己去！”張樂樂急了，哥哥送給她的糖果她舍不得給別人。
“別那麼小氣嘛樂樂，姐姐現在就去啊，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年輕女人說完便一陣風般跑出了門，消失在二人眼前。
張凌這下也不好離開，張樂樂一個人守著食物，萬一有人心懷不軌。
“我等等！”將房門輕輕闔上阻擋客廳其余人的視線。
“嗯！”張樂樂乖巧地站在張凌旁邊。
“你們怎麼逃出來的？”沉默良久，張凌還是出聲打斷了這種怪異的氣氛。
張樂樂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個令她夜夜噩夢的日子。
緩緩坐到床邊，咬著牙回答︰“有軍人叔叔在殺那些喪尸，媽媽就帶著我和哥哥趁機跑到汽車站躲進中巴車，跟著車子來的。”
“縣城到這里的中巴車？那時候還能中巴車正常運行嗎？”這也太湊巧了吧！張凌難以置信。
“我不知道，反正車後面好多喪尸追著跑。”
估計是中巴車司機自己想開車逃跑，順便救了一些人。
正當張凌還想繼續問一些縣城的情況，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猛然推開，露出兩張有一些相似但是卻有些瘦削的臉。
“張凌！你來了！”劉梅見到繼子，眼中露出欣喜又有一些愧疚。拉著身旁的張君成進屋，“快點喊大哥！”
張君成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大哥！”
“嗯！”
“你個臭小子，怎麼跟你哥說話的呢！”劉梅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張君成的肩膀。然後帶著歉意的笑容看向張凌︰“你弟就這樣，還跟沒長大的小孩一樣任性。”
“現在這世道，還是該早點懂事。”
“是啊，所以我每天拉著他去干活，好歹掙一點食物。”
“嗯，衣服在這里，我先回去了！”這麼小的臥室四個人還是很擁擠。
“別啊，再坐一會吧”劉梅熱情地走到床邊，將床上的灰塵拍干淨，讓張凌坐下說。
“大哥！你再陪我一會吧。”張樂樂小心翼翼地牽著張凌的袖子。
“抱歉，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一個腦袋從門口探了進來，看著地上的東西，下意識吞口水。
“剛才說好的兩顆糖！嘿嘿！”女人渴望地看著張凌，仿佛對方拒絕就打算原地打滾。
“喏！”張樂樂嘟著小嘴，然後拿出兩顆糖遞給她。
“謝啦！有什麼事情盡管找我！”女人麻溜地離開。
“媽媽、哥哥！快點穿衣服，大哥帶了棉衣和棉被給我們。”張樂樂拿起床上的兩件棉衣遞給張君成和劉梅。
劉梅急忙接過套在身上，頓時一股暖意席卷全身，那股淡淡的霉味已經可以忽略。
張君成接過灰撲撲的棉衣看了看，嫌棄地皺著眉頭不想穿，緊接著後腦勺上挨了一記無影掌。
“趕緊穿上，墨跡什麼呢！”劉梅知道這兒子龜毛的性格，轉頭對張凌訕笑道︰“這小子被我慣壞了！”
“打我干什麼！”張君成摸著後腦勺不滿地嘟囔。
“你們把東西收好，我先回去了，家里沒人看著。”張凌不想多待，沖張樂樂點點頭便離開。
“大哥！”張樂樂癟著嘴跟在後頭，一直送張凌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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