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跟著進病房，被王羽馨攔住了，她說“你們別進去了！讓我媽靜一會兒比較好。”
為了大姐的健康，我們就不能打擾了，有羽馨在我們也放心，她一個頂我們十個。
來到醫院的院子，我長長出了一口氣，舒緩一下心情。我扭頭看看身邊的魯大海和金河，他們都面色凝重，目光冷峻。
“殺了他！”魯大海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宰他！”金河咬牙切齒地蹦出倆字。
“對！”我就一個字。
金河去買祭品，我和魯大海帶人驅車回行動科提出地躺刀。人不能帶多，多了反而麻煩。
我和魯大海，加上他的副官，張萬財韓冬以及管長龍，我們全副武裝押著地躺刀開車直奔龜山南坡我家墳塋地，在街上找到金河和夏秋紅還有夏有財，在他們沒有上車前，我對夏秋紅說“大嫂，你別去了，墳塋地不是啥好地方，天還挺冷的，你就在家吧！”
夏秋紅想了想說“我和金河結婚就沒有去上墳，他說找不到墳了，今天才知道你們的爹娘都埋在一起了，既然你說了，我就不去了！”
我們離開熱鬧的譚家縣，來到一水河畔，沿著一水河的東岸，一直奔墓地。
再有幾天就過年了，墳塋地已經沒幾家燒紙的，該祭拜的都祭拜完了。我們應該是最後一伙兒了。
車停在我家的墳前，確切地說是大家的墳前，因為里邊埋著我家二十六口，其余還有長短工共計七十九口，這里邊包括魯大海的爹和金河的爹娘。
韓冬拿起鐵鍬，把墳頭的雪鏟掉了，在地里找到一大塊凍土塊，在墳上壓好墳頭紙。
我又看到不遠處曾經埋葬飛雷趙廣的墳頭，趙廣的尸骨被趙家樹挖走回家安葬了，就剩下關師父的那條大狗了。
但我仍然給墳頭壓上紙，一會兒也燒點。突然，我發現墳前似乎有燒紙余下的灰燼。仔細看看，還真像。
我直起腰四周看看，有幾個人零零散散地在墳前燒紙，沒有什麼異常，但我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感到毛骨悚然。
誰會來燒紙，並且，這里沒有人的尸骨了，只有狗的。金河看我在墳前徘徊，走近我問道“你看啥呢？”
金河知道這個墳是飛雷和狗的，因為是我們倆幫助趙家樹挖開的棺材取走尸骨的。
我指著灰燼對他說“好像有人在這兒燒紙！”
“不可能，誰會來給狗燒紙啊！要是趙廣的尸骨沒取走，他們趙家人可能來，現在，沒人來！”金河說得非常肯定。
我指著灰燼對他說“這是什麼？”
這時，魯大海也過來了，他看著我手指的方向說“還真像燒紙留下的！”
金河說“可能是誰燒錯了，這里經常有找不到自己家墳的。”魯大海也附和著金河說“大哥說的也對，可能是誰燒錯了。要不不會有人來燒紙。”
爭論下去也沒意義，我也覺得是有人燒錯了。
來到在家墳前，我讓他們擺好紙張供品，當然了最好的祭品就是地躺刀了，如果把供品當成酒菜，那地躺刀就是最硬的菜了。
“來人了！”突然，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我扭頭往南一看，沿著一水河畔跑來三匹快馬，馬上端坐三人，越來越近看清楚了，是三個衣著考究，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他們在我們的不遠處停下了，我們都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槍，都作好了戰斗準備。
那三個人在馬上看了一會兒，然後下馬了，並且朝我們慢慢走來。但看前邊走的兩個人手里都沒有武器，我知道他們不是歹人。並且，看他們的神態也不像要動武的樣子。
而後邊牽馬的人比較年輕，從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很機警，並且腰里有家伙。
走在最前邊的人看上去好像比我大，但可比我有氣質。金絲邊的眼鏡，裘皮大衣，水獺帽子，手上戴著黑色真皮手套，腳下蹬著黑色皮鞋，從頭到腳滲透著無與倫比的高貴。
他們慢慢地接近我們，金河朝他們走了幾步問道“你們是干啥的？”為首的人根本就沒搭理金河，他和金河擦肩而過，連眼皮都沒撂一下金河。
金河火兒了，他喊道“你們是干啥的？來這里干啥？”
仍然沒有理會金河，他走到我面前問道“你是唐劍唐局長吧？”我愣愣地看著他說“我是！你啥事兒？”
“我是來上墳的！”他對我說的時候指著墳。“你來上墳？是這里？”我問他說。
“是，是這里！”他說得非常肯定。
“操！你給誰上墳啊？這里埋你家人了？”金河吼道。
這次來人才回頭看看金河，然後笑笑說“兄弟！你火氣別太大，沒有我家人我能來上墳嗎？這個事情你應該想明白。”
听了他的話我明白了，這墳里埋著的有他的家人，這倒是不奇怪，但我心里在想，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要殺地躺刀你來。
地躺刀該殺，這是沒說的，但我私自殺了他，說犯法也犯法，說沒事兒也沒事兒。但我還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特別是他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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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我問他說“你早不上墳晚不上墳，咋偏偏今天上墳呢？”我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話，而是問我說“你昨天擒住地躺刀，我今天來告慰我的爹娘有問題嗎？”
我說得很對，但我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的。于是我就問他，他告訴我說“報紙都滿天飛了，都知道大青山綹子被滅了，活捉了匪首地躺刀。”說著，他從懷里大衣兜里掏出一張報紙遞給我，我接過一看，滿版全是剿匪的事情，什麼北黑省領導部署正確，市政府領導有方，剿匪英雄王梓鳳指揮得當，號稱大俠唐劍的唐局長神勇無敵。
我把報紙還給他，嘴里罵道“淨他娘的扯蛋！”罵完了，我想起來了，還沒問他姓啥叫啥呢。
于是，我就問他，他告訴我說，他叫吳敬亭，是市財政局副局長。我一听愣住了，大姐不止一次和我說起他。
于是，我問道“你家是做豆腐的？”他回答我說“是！出事那天我在姥姥家，躲過一劫，撿條命。”
我急忙和他握手，我客氣地說“不知道是您，剛才有些冒犯，見諒啊！”然後，我又指著金河和魯大海說“這是我的大哥金河，這是我的三弟魯大海，大哥的父母也是因我家而死，三弟的爹是老板子，也是那天晚上死的。”
他听了我的介紹，我明顯感到他一愣，然後就陷入深思，過了一會兒，他看著魯大海說“你爹是車老板子，我有印象，我在大街上玩兒，看到他趕車回來，我們就跑過去，他把我們一個個地抱上車，然後再進院子。並且，叮囑我們坐穩了，別掉下去。”
吳敬亭的話語里帶著幾分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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