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抗稅不交這一項就可以殺了他,但我想要羅列高正男更多的罪證,這樣殺他才更有說服力。
我自己非常清楚,我想的這些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想听听安察麗的意見,我現在對殺了高正男心里沒底。從地下倉庫的財寶來看,這個高正男太了不起了,加上他身後的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東亞經濟調查局,別說是我,就是大帥也不敢輕易招惹日本人。
我不殺高正男情理不容,殺了他可能我也會完蛋。
安察麗的電報很快就回來了,她的意思非常清楚明白,就是殺高正男天經地義。他的罪狀應該殺他幾個來回,但安察麗也明確告訴我,高正男我殺不了。
殺了高正男我會惹下天大的禍事。大姐也經常和我說,遇到涉及日本人的事情要三思而行,不可莽撞。
不管怎麼說,先把罪行定下來。于是,我找來王文斌。王文斌本來是想回關里老家的軍隊。
但老家回信說,回軍隊是回不去了。家里遭受旱災,現在連家里人都吃不飽,成群結隊出去逃荒呢,他回去不餓死也得餓個半死。
看來回家是不可能了,此時的王文斌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留下來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他和我商量要留在警察局,我同意了。把他們三個都留在了警察局特別行動科,歸陳光和管長龍領導。我之所以這麼輕易留下他們,他們在東北沒有亂七八糟的關系,也就是值得信任,再就是他們的軍人出身,軍事素質好。能打,忠誠,有這兩樣就夠了。
他們三個很高興,他們和管長龍還熟悉。我讓王文斌給葉蔫巴打下手,葉蔫巴也很高興。
王文斌精通文案,我讓他起草高正男的罪狀,預備向法院提請訴訟。
而此時的譚家縣城炸開了鍋,街頭巷尾議論紛紛。都在傳揚悅來車店和高正男的事情。
但人們對悅來車店和高正男卻表示了同情,都說悅來車店講仁義,買賣公平,那麼大的車店從來不欺客。
遠近百十里地都知道悅來車店,這事我明白,我剛來的時候,他們悅來車店就整了個免費掛掌一年。他們確實會使手腕兒,收買人心。
但血淋淋的事實擺在這里,他們巧取豪奪,掠奪我們的資產和資源,妄圖佔領我們的土地和家園。
地下倉庫的寶藏說明了一切。
一直忙到半夜我才回家,其實,回家是為了給李敏一個心安,我覺得她在家也可能知道了發生的一切。
我剛一開外屋房門,李敏就把燈打著了。我進屋看到她沒有睡,我就問她說︰“還沒睡?”
她說︰“剛睡了一覺,才醒的。”“你是不是為我抓了高正男擔心?”我一邊脫衣服一邊問李敏。
“是!我已經打電話告訴舅媽和湯院長了,今天太晚了,可能天亮舅媽就能來吧!”
听了李敏的話,我對她說︰“湯院長那麼忙你告訴她干啥!”李敏笑笑說︰“我心里也沒底,覺得和她說說踏實一點。”
“湯院長咋說?”我問李敏說。
“她沒說啥,就簡單地問了問我的情況,並且,她囑咐我在生之前回醫院,回醫院生安全,聖約翰醫院的婦產科是最好的。”
我听了說道︰“是應該去醫院,那里有湯院長會更加安全。”我接著又重復一句,“還是早點去好!”
“我計算日期呢,太早待在醫院多煩啊!”
“那也好!你自己可記著日子,我用車送你。”說完,我關了燈躺下了。我是又累又困,但我明顯感覺李敏沒有睡著。
第二天,在譚家縣縣政府的門前,搭了一個很大很高的台子,我要在這里聲討悅來車店高正男的罪行。
為了安全起見,我讓魯大海帶領他兵站的部隊維持秩序,畢竟有那麼多的大洋金條和金磚。
整個譚家縣萬人空巷,但在縣政府門前卻是沸沸揚揚,人們都爭著搶著看熱鬧。當然,也有一些人是看我怎麼處理高正男。這涉及到他們的切身利益。
當一箱箱的大洋,金磚和金條抬到台子上,人們都驚呆了。他們看到這麼多的金子都不說話了,但驚呼聲卻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這麼多金子!”“啊——是金條啊!”“啥金條啊!金磚!”“他娘的,我說我沒錢呢,錢都讓他們掙去了!”“日本人把我們的財富都瓜分去了,小日本子太可恨了!”
人們的驚呼聲,叫罵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我大聲宣布︰“聲討悅來車店高正男大會,現在開始,把罪大惡極的高正男押上來!”
被繩子五花大綁的高正男被押了上來,他是在兩名警察一左一右拉著他反綁的雙臂推上台子的。
接著被押上來的是祖繼承。悅來車店其他人,我沒有把他們押到台上,因為他們不一定有罪,都是為了養家糊口。但要是調查出有罪,我是不會饒了他們的。
高正男和祖繼承二人站到台上,我高聲宣讀他們的罪行。這份罪狀是在安察麗的指導下,王文斌起草的。句句見血,聲聲入肉。加上台上的黃金和大洋,頓時,看熱鬧的百姓群情激憤,情緒高昂。
他們高喊著,“槍斃了他們!”“打死他們!”“活埋了他們!”“點天燈!活活燒死他們!”
我看著高正男問道︰“高正男,你還有什麼說的嗎?”
高正男冷笑著說︰“唐劍,唐局長,你殺不了我。如果你能殺了我,我早就自殺了,我們大日本武士,不會死在對方手里的。你別看綁著我,我不能剖腹,但我用頭撞牆,也能夠自裁的。我要把我的一腔熱血獻給大日本天皇陛下。”
“唐大俠,殺了他!”“殺了這個可惡的小日本!”“不殺,不以平民憤!”“不殺他,你就不配叫大俠!”
“你們支那人這群蠢貨,就知道瞎喊!”高正男罵道。
這時,旁邊的祖繼承罵道︰“唐劍,我知道,我弟弟就是你殺的。但你今天不敢殺我們,就你那德性只能干點偷偷摸摸的事情。”
“我們不為了利用你,早就把你殺了。”高正男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此時,我是渾身燥熱,血撞腦門兒,兩耳嗡嗡直響。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個聲音在我耳邊回響。
我拔出匣槍,兩把匣槍在手,用拇指同時掰開扳機。“對,殺了他們!”還是群情激憤的吶喊。
眼前還是高正男和祖繼承輕蔑的冷笑。
他娘的,我今天不殺你們,我今後還怎麼做人!豁出去了,大不了和你們一起走在陰曹地府的路上。
兩把匣槍同時開火,兩顆人頭,四十發子彈平均分配。砰砰啪啪的一頓爆響,瞬間兩顆人頭成了血葫蘆,已經看不清是人腦袋了。
隨著高正男和祖繼承的尸體倒下,我吹了吹槍口的藍煙,然後插好匣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