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追風舟如其名，快若紫色閃電，早已將青葉城遠遠拋在身後，遁入無垠天際。
最初的一兩日，風平浪靜。
甦軒大部分時間盤膝修煉，鞏固著築基中期的修為，偶爾也會睜眼，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雲海，或是凝視靜坐于不遠處的紫甦。
她多數時候閉目養神，聖潔的容顏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玉雕。
但甦軒總能敏銳捕捉到她偶爾睜眼時，那清冷眸光深處，一閃而過的復雜。
是探究？是審視？亦或，還有些別的什麼。
旅途的第三日。
靈舟正以驚人速度穿梭于一片色彩瑰麗的星雲之間。
甦軒正在揣摩天命鼎中那幾枚神秘晶石的用途，試圖引動一絲能量，卻始終不得其法。
“嗯？”
他忽然感到一絲不尋常的震動從腳下傳來。
紫甦幾乎在同一時間睜開了雙眸，眉頭微蹙。
“我們進入了一片虛空亂流活躍的區域。”
她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凝重。
“坐穩。”
話音剛落，紫電追風舟猛地一震。
船艙內的玉石桌椅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甦軒抬眼望去，只見窗外原本絢爛的星雲變得扭曲，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空間裂縫如黑色閃電般，在遠處時隱時現。
恐怖的能量波動從外界傳來，即便隔著靈舟的強大防御，也讓人心悸。
“嗡——”
靈舟表面的符文陡然亮起，形成一層淡紫色的光罩，將整個舟體包裹。
顛簸開始加劇。
從最開始的輕微搖晃，迅速演變成劇烈的震蕩。
紫電追風舟如同一葉怒海中的扁舟，在狂暴的虛空亂流中掙扎。
甦軒暗自心驚。
這虛空亂流的威力，遠超他的想象。
若非紫甦這飛行靈器品階極高，換做尋常靈舟，恐怕早已被撕成碎片。
紫甦端坐不動，神色依舊平靜，但甦軒注意到她搭在扶手上的玉指，微微收緊。
顯然，即便是她，也感受到了壓力。
“轟！”
又是一陣更加猛烈的沖擊。
靈舟仿佛撞上了一座無形的山岳，整個船體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艙內的物件被拋得東倒西歪。
甦軒努力穩住身形，玄氣在體內急速運轉，將雙腳牢牢吸附在地面。
他看向紫甦，她依舊端坐，只是臉色似乎白了一分。
“這亂流，似乎越來越強了。”
甦軒沉聲道。
紫甦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緊盯著窗外某一處，那里，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縫正在緩緩張開，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
“不好！”
紫甦臉色驟變，第一次露出驚容。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轟隆隆——！”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巨力狠狠撞擊在紫電追風舟的側舷。
防御光罩劇烈閃爍，明滅不定，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舟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傾斜。
即便是紫甦，也在這突如其來的巨力下悶哼一聲，身形晃動，顯然未能完全穩住。
甦軒更是感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襲來，腳下瞬間失了根基。
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著傾斜的下方摔去。
混亂之中，他只覺眼前一花。
紫甦同樣被這股巨力掀離了座位。
兩人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撥弄的玩偶，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撞向一處。
電光石火之間。
甦軒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
“噗通！”
一聲不算太響，卻足以讓時間凝固的落地聲。
他重重地摔倒，卻感覺身下墊著什麼。
柔軟。
溫熱。
帶著一絲沁人心脾的幽香。
甦軒的腦袋一片空白，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撐住身體。
掌心觸及之處，一片滑膩，驚人的彈性透過衣料傳來。
他下意識地一抓。
“嗯……”
一聲壓抑到極致，帶著一絲痛楚，又夾雜著無限羞意的嚶嚀，在他耳畔響起。
甦甦軒的動作猛然僵住。
他低下頭。
視線恢復清明。
然後，他看到了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紫甦，那個高高在上，清冷如仙的紫甦，此刻正躺在他的身下。
由于剛才的劇烈沖擊和摔倒，她的姿勢有些狼狽。
一襲紫衣略顯凌亂，幾縷青絲散落在臉頰，遮住了她平日里不染塵埃的絕美容顏。
而他，甦軒，正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
更要命的是，他的雙手。
一只手，撐在她耳畔的柔軟皮毛地毯上。
另一只手……
甦軒的目光如同被燙傷一般，猛地從自己那只“作惡”的手上移開。
那里，是他剛剛下意識抓住的地方。
隔著幾層衣物，他依舊能清晰感受到那驚心動魄的弧度和柔軟。
紫甦的身體，在他的身下微微顫抖著。
甦軒甚至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透過緊密貼合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撞擊著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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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那股獨特的幽香，此刻變得無比濃郁，縈繞在鼻尖，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靜止。
船艙外，虛空亂流依舊在肆虐，發出陣陣轟鳴。
船艙內，卻安靜得可怕，落針……不，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兩人四目相對。
甦軒從紫甦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里，看到了震驚，看到了羞怒，看到了一絲慌亂，還有一絲……他看不懂的迷離。
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層醉人的紅暈。
從白皙的頸項開始，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晶瑩剔透，仿佛能滴出血來。
“你……”
紫甦的紅唇輕顫，終于吐出一個字。
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清冷。
甦軒猛地回過神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都干了些什麼！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來。
然而，就在他準備撐起身體的瞬間。
“轟——！”
靈舟再次遭遇了一次劇烈的沖擊。
本就傾斜的舟體再次狠狠一震。
甦軒剛剛撐起的身體一個不穩，又一次重重地壓了下去。
“唔！”
這一次，是兩人嘴唇之間，那近在咫尺的距離，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二次沖擊，幾乎要徹底消失。
甦軒甚至能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軟和微涼，以及那如蘭似麝的呼吸，盡數噴灑在他的臉上。
紫甦的眼楮猛地睜大，瞳孔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羞憤的光芒幾乎要從她眼中噴涌而出。
“快……起來！”
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語氣又急又氣。
甦軒此刻也是滿頭大汗，尷尬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發誓，這絕對是意外！
純粹的意外！
可這意外，也太……太刺激了點！
“抱歉！抱歉！”
他連聲道歉，手忙腳亂地，終于在下一次顛簸到來之前，勉強從紫甦身上撐了起來，拉開了一些距離。
盡管如此，兩人之間的姿勢依舊充滿了尷尬。
紫甦躺在地上，衣衫不整，俏臉紅得像熟透的隻果。
她貝齒緊咬著下唇，眼神復雜地看著甦軒，胸口劇烈起伏。
甦軒跪坐在她身旁，也是呼吸急促，不敢去看她的眼楮。
天知道，剛才那短暫的接觸，對他而言是何等的考驗。
那種柔軟，那種溫熱，那種馨香……
他感覺自己的心猿意馬，幾乎要壓制不住。
“你……你還看！”
紫甦終于忍不住，帶著哭腔低喝一聲，伸出手，用力將甦軒推開。
甦軒被她推得一個趔趄，連忙向後退開幾步，這才站穩。
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說了，不是故意的。”
紫甦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背對著甦軒，快速整理著自己凌亂的衣衫和發絲。
她的動作有些慌亂，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從容鎮定。
甦軒看著她那因羞憤而微微顫抖的香肩，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次的意外，恐怕會在兩人之間，留下一道難以磨滅的印記。
也就在這時。
持續了許久的劇烈顛簸，開始緩緩減弱。
窗外的虛空亂流，似乎正在逐漸平息。
紫電追風舟也慢慢恢復了平穩。
船艙內，狼藉一片。
但比這狼藉更讓人不知所措的，是空氣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曖昧與尷尬。
甦軒輕咳一聲，試圖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個……仙子，你沒事吧？”
紫甦依舊背對著他，沒有回頭。
只是她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無礙。”
兩個字，冰冷生硬。
仿佛要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徹底冰封。
甦軒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但看著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現在說什麼，似乎都是錯。
還是等她自己平靜下來再說吧。
只是，甦軒心中清楚。
經過這麼一遭，他們之間，恐怕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山，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
而透過那道縫隙，甦軒仿佛窺見了一絲別樣的風景。
他不由得再次回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觸感。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直背對著他的紫甦，身形似乎極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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