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心知肚明,如今的劉昆已掌控五州之地,麾下帶甲百萬,兵力雄厚。
更可怕的是,他還掌控幽州、涼州、並州及大草原,戰馬資源取之不盡。
光是騎兵的數量,恐怕連劉昆自己都說不清有多少。
荀諶想到這里,不禁脊背發涼。
更讓他擔憂的是,劉昆極其重視那些“奇技淫巧”之物。
在劉昆軍中,裝備著強弩、重型弩車等無數殺器,戰場之上屢建奇功,令敵人聞風喪膽。
反觀袁紹引以為傲的十萬大軍,真正能戰的精銳又有多少?
最致命的是,袁軍騎兵數量極少,與劉昆的騎兵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主公若執意要與劉昆決戰……”荀諶心中默默計算著勝算,“恐怕勝算渺茫啊……”
正思索間,只見袁紹正听得郭圖與逢紀的阿諛之聲,眉開眼笑,渾然不知即將到來的危機。
這時,沮授越眾而出,拱手向袁紹行禮,沉聲道︰“主公,臣有肺腑之言,還望明察。”
袁紹眉頭微皺︰“元皓已言河北危急,我軍必敗,公與又有何話說?”
沮授不卑不亢,目光環視帳中眾人︰“諸位請看——劉昆此次親征,攜五萬精銳,更有戲志才坐鎮中樞,賈詡、荀攸、劉曄等謀士隨軍謀劃,典韋、張飛等猛將環繞左右,皇甫嵩坐鎮陳留。此等陣容,實乃前所未有!”
帳中眾人默然無聲。
沮授趁勢進言︰“主公請思,我軍雖號稱十萬之眾,然——”
他豎起三根手指,語氣凝重︰“其一,我軍精銳多在河北防守,此刻能戰之兵不過半數;其二,騎兵不足萬人,而劉昆麾下鐵騎不下三萬;其三,糧草輜重運輸不便,濮陽一地難以久持。”
袁紹臉色微變,但仍舊強作鎮定。
沮授繼續道︰“臣請主公暫避鋒芒,率軍北歸,整飭軍馬,再圖中原。此乃——”
他頓了頓,語氣低沉︰“以退為進之上策。”
帳中頓時嘩然一片,袁紹面色鐵青,怒火中燒。
郭圖厲聲喝道︰“荒謬!主公,沮授與田元皓沆瀣一氣,分明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荀諶深吸一口氣,正欲開口勸諫。
卻見田豐再次跪地叩首,鮮血從額角滑落,聲音嘶啞︰“主公!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劉昆麾下賈詡、荀攸老謀深算,更兼典韋、張飛、華雄勇冠三軍。我軍雖有顏良、文丑,但匹夫之勇,如何能夠力敵?”
袁紹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幾︰“夠了!田豐,你大肆貶低我大將,且又屢次三番阻撓軍議,到底是何居心?來人,把他拖出去,關進大牢!”
“主公!”荀諶終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懇求︰“元皓忠心耿耿,還請主公三思……”
“哼!”袁紹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怎麼?友若也想勸孤暫避鋒芒嗎?”
荀諶心頭一緊,知道此時再多言只會適得其反,咬了咬牙,終究沉默不語。
許攸緩步上前,拱手行禮,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主公,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袁紹眉頭微皺,不耐煩地揮手道︰“子遠,有話便說,何必吞吞吐吐?”
許攸深吸一口氣,鄭重道︰“主公,劉昆此次親征,兵強馬壯,謀臣如雨,猛將如雲。張遼進逼定陶,劉昆親率大軍駐扎酸棗,意在阻擋我軍歸路……!”
袁紹臉色微變,但仍強自鎮定。
許攸繼續道︰“主公雖兵多將廣,然精銳多在河北,此刻能戰之兵不過十萬,騎兵更是不足萬人。反觀劉昆,鐵騎不下三萬,機動無敵。更兼幽州、涼州戰馬無數,糧草充足,器械精良……主公若執意決戰,恐非上策啊!”
袁紹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案幾!
他厲聲喝道︰“許子遠!劉昆算什麼東西?孤乃四世三公,威震天下,麾下盡皆都是大才,擁兵數十萬,豈會怕他?”
許攸被喝得後退半步,仍咬牙堅持道︰“主公,臣並非危言聳听,而是……”
袁紹怒極反笑︰“夠了!你與田豐、沮授一般無二,只會畏敵如虎!來人,把許攸拖出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帳外衛士闖入,架起許攸便往外拖。
許攸咬牙切齒,怒吼道︰“主公!若執意決戰,恐怕悔之晚矣!”
袁紹冷笑一聲,忽然侍從匆匆入帳,呈上一封密信。
“主公,鄴城急報,審配大人送來消息……”
袁紹拆開信箋,面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他冷笑道︰“好啊,許攸,你兒子竟敢在鄴城貪贓枉法,利用你的權勢中飽私囊?哼,看來你是管教不嚴啊!”
“你自己都不干淨,還有臉在孤面前厚顏進言?哼!”
許攸一愣,隨即明白這是袁紹借題發揮,心中悲憤交加。
他怒極反笑︰“主公!臣忠心耿耿,你卻听信讒言,污蔑許氏滿門?好,好得很!”
袁紹拂袖而起,厲聲道︰“來人,將許攸逐出大帳,無孤之傳召不得入內!”
衛士架起許攸,拖出帳外。
許攸掙脫束縛,回頭怒視袁紹,眼中滿是恨意。
他心中暗暗發誓︰“袁紹啊袁紹,你剛愎自用,驕橫跋扈,此戰必敗!他日我許攸必投明主,讓你悔之莫及!”
一念至此,他昂首而去,背影竟然是那樣的決絕。
袁紹不屑地看著他離去的消瘦身影,冷哼了一聲。
“好!很好!”他冷笑著下令,“傳令下去,讓顏良、文丑、張合、高覽四將暫停開拔。全軍備戰,三日之後,孤與劉昆決一死戰!”
“主公聖明!”郭圖與逢紀立刻高聲歡呼。
田豐癱軟在地,仰天長嘆︰“袁氏氣數,恐怕就此盡了……”
與此同時,許攸孤身出營,仰天長嘆,隨即翻身上馬。
胯下的馬兒輕輕地打了一個鼻響,仿佛在提示主人,你還沒有說去哪呢?
許攸雙目空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去哪兒才好!
原本老友曹操做了幽州刺史,也算一個好去處。
可曹阿瞞偏偏要作死,妄圖發動兵變,顛覆劉昆的長安朝廷。
結果被人家極度羞辱,自家兩個兄弟慘死,自己也不得不倉皇逃遁,如今下落不明。
想想兒子已經被審配關進了鄴城大牢,若想救兒子的話,恐怕只能投奔劉昆了。
而酸棗距離這里也不過百里之遙,自己騎馬趕路,估計一日就可以到了。
自己可是潁川大才,誠心投靠的話,想必劉昆一定不會虧待自己吧?
一念至此,許攸心中大定。
他催動胯下戰馬,徑直朝酸棗方向疾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