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陳默不再猶豫，也顧不得周圍偶爾投來的好奇目光，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攔在了葉妍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葉妍被迫停下腳步，冷眼看著他，秀眉蹙起，似乎想發作。
陳默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語氣異常堅定，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妍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把握好分寸，我會和她保持距離。”
“下周上課，我就去找班主任，申請換座位。如果暫時換不了，下次考試之後選座位，我最後一個選，絕對不和她再坐同桌。
總之，你相信我，我會和她保持足夠的距離的。你相信我！”
周圍有路過的學生好奇地看過來，甚至有人指指點點。
但此刻的陳默和葉妍都無暇顧及。
葉妍終于听到了她想听的話，不是蒼白的解釋，而是明確的態度和解決問題的實際行動。
她冰冷的俏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松動的痕跡。
緊接著，她含著一雙漆黑的眸子，凌厲地掃視了一圈周圍那些好奇的目光。
此刻的葉妍氣場很強，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那些圍觀者感到不自在，紛紛假裝無事發生，快步離開，瞬間作鳥獸散。
這強大的氣場讓陳默心里都暗自驚詫了一下。
接著，葉妍的目光重新落回陳默臉上，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腳步不再像剛才那樣風馳電掣，而是明顯地放緩了。
雖然她沒有開口原諒，但這細微的動作變化，已經讓陳默心中大喜過望！
他立刻抓住機會，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側，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情話攻勢”和深刻檢討。
“妍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當時就是腦子一熱，沒想那麼多，只想著趕緊送人去醫務室，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在我心里，真的只有你一個人！從在山城的時候，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
“你生氣是應該的，換我我看到別的男生背你，我肯定比你更生氣，更難受！”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以後別說背女同學，就是扶一下，我都先喊上王遠他們一起，絕對不單獨行動！”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生氣我心里慌得厲害，比考試考砸了還難受一萬倍。”
“我的妍妍最好了，最大度了，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以後一定時刻記得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做事之前先想想你會不會不開心......”
陳默搜腸刮肚，把能想到的、听起來膩歪又真誠的話幾乎說了個遍。
他一邊說，一邊內心也在驚嘆。
原來情話這種東西，到了關鍵時刻，是真的可以無師自通、洶涌澎湃的！
他以前總覺得說這些太肉麻、太虛偽，甚至有些看不起那些靠甜言蜜語哄女孩開心的人。
可就在剛才，看到葉妍那副冰冷決絕的樣子，陳默自己倒是先慌了神。
什麼原則、什麼會肉麻、會虛偽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不能讓她生氣，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必須把她哄好！
這一刻，陳默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
原來維持一段感情，光有真心和責任感還不夠，有時候還需要放下身段，需要精準地提供對方所需要的情緒價值，需要厚著臉皮說些自己以前嗤之以鼻的“甜言蜜語”。
如果不是被葉妍逼到絕境，陳默可能一輩子都領悟不到這一點。
果然，在一波又一波密集而懇切的情話攻勢下，葉妍臉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她的眼神不再冰冷，甚至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意和柔軟。
听到後面，她終于忍不住，抬起眼嗔怪地瞪了陳默一眼，語氣雖然還硬著，但已然沒有了剛才那股決絕。
“哼！花言巧語...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生氣了！”
雖然說著“還生氣”，但這句“狠話”一說出口，陳默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警報基本解除了。
陳默緊緊地跟著放緩腳步的葉妍，一起走出了學校大門。
拐過那個熟悉的、脫離了學校視線範圍的拐角後，陳默立刻上前，再次嘗試去牽葉妍的手。
葉妍的小手象征性地、輕輕地掙了一下，力道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後便任由陳默溫暖的大手將她的小手緊緊包裹住。
到了此時，陳默心里那塊巨大的石頭，才算是真正地、徹底地落了地。
然而，放松之後，一種復雜的情緒悄然涌上陳默的心頭。
兩世為人，他都沒有真正深入地談過戀愛，或者說看別人談戀愛比較多。內心其實一直隱隱帶著點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或者說是“清高”，覺得自己不會也不屑于用那些“俗套”的方式去哄女孩開心。
陳默曾經以為，情侶之間說情話只是偶爾的調劑，他最多只能允許自己說出一兩句發自肺腑的真心話，絕不可能像剛才那樣，近乎“諂媚”地說出那麼多膩歪到肉麻的話。
若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會對此不屑一顧，甚至暗暗鄙視。
可現實的情況是，剛才看到葉妍那副模樣，他自己先慌了神，大腦根本來不及進行那些高層次的“道德批判”和“行為審視”，本能就已經驅動著他選擇了這條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路徑。
這麼一想，陳默內心不由得五味雜陳，既有哄好女朋友的慶幸，也有一絲對“墮落”了的自我的陌生感。
葉妍可不知道陳默內心經歷了如此復雜曲折的戲碼。
她被陳默牽住手，心里那點殘余的怒氣早已被甜蜜取代，正暗自開心于陳默剛才的表現和堅決的態度，等著他繼續說話呢。
可沒想到，陳默牽住手後，反而沉默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沉思。
這突如其來的安靜，瞬間又勾起了葉妍敏感的思緒和一絲不滿，她心里不禁又開始胡思亂想。
他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覺得哄我很累？是不是並不像他說的那麼重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