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葉妍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向陳默，那雙清澈的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不舍。
“嗯。”
陳默點點頭，看了看不遠處葉妍家的院門，又扭頭看向身旁的女孩。
四周很安靜，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隱約的蟲鳴。
兩人面對面站著，距離很近。
葉妍微微仰著頭，陳默能清晰地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扇形陰影，以及她眼中毫不掩飾的依戀。
他心底一片柔軟。
“那...我進去了？”葉妍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書包帶子。
“咳，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陳默摸了摸鼻子。
“嗯？”
“下午上課前我對你說的話...”
陳默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他看著眼前的女孩，眸子中滿是笑意。
葉妍臉色一紅，假裝鎮定道︰“那，那根棒棒糖我第二節下課就吃完了，現在過去這麼久了肯定沒有味道了，下次，下次我再給你買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陳默聞言抿著嘴笑，眼楮都眯了起來。
“這樣啊，那就算了。”陳默故意順著她的話應道，聲音淡淡，“那你回去吧，別看書看太晚。”
“知道啦。”葉妍乖巧地點頭。
短暫的沉默後，誰都沒有立刻動身。
陳默看著遲遲不離去的葉妍，眼里閃過一絲笑意，而後抬起手，輕輕拂開她額前被風吹亂的一縷發絲，動作輕柔。指尖劃過她光潔的額頭，帶來一陣細微的電流感。葉妍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這個動作仿佛打破了最後的矜持，陳默微微低下頭，一個輕柔的吻，如同羽毛般輕輕落在了葉妍光潔的額頭上。
觸感溫軟，一觸即分。
葉妍的身體微微一顫，睜開眼楮。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院門的方向，確定沒人看到，才嗔怪又甜蜜地瞪了陳默一眼，聲音細若蚊吶︰“...壞蛋。”
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和亮得驚人的眼眸，卻泄露了她心底的歡喜。
“快進去吧。”陳默嘴角噙著笑，催促道。
“嗯~那你也路上小心。”葉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心里，然後才依依不舍地轉身，小跑著推開院門，又回頭朝他揮了揮手，身影才消失在溫暖的燈光里。
陳默站在原地，看著院門關上，听著里面傳來模糊的開門聲和家人的問候，才收回目光。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發間的馨香，他深吸了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夜風，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再然後，轉身，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步伐輕快，手腕上的黑色皮繩在路燈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在陳默轉身回家時， 明月軒小區。
林曉拖著沉重的腳步推開家門，身上那股強撐了一下午的勁兒瞬間泄了，肩膀垮了下來，臉上寫滿了疲憊和低落，連平日里總是神采奕奕的馬尾辮都顯得無精打采。
“曉曉回來啦？”正在客廳看報紙的父親林峰抬起頭看到女兒林曉，正咧開嘴，卻忽然敏銳地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身體不舒服？”
在廚房忙碌的母親徐甜也聞聲探出頭來，看到女兒蔫頭耷腦的樣子，和丈夫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沒事，爸，媽，就是有點累。”林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有氣無力，背著書包就想往自己房間鑽。
“曉曉，等等。”徐甜解下圍裙，快步走過來，拉住了女兒的手，她的手溫暖而有力。“跟媽媽來房間說會兒話。”
林曉看著媽媽關切的眼神，鼻頭一酸，強忍了一下午的委屈瞬間涌了上來，眼眶又有點發熱。她沒再掙扎，任由媽媽拉著進了自己的房間。
徐甜反手關上門，還輕輕鎖上了。
她拉著林曉在床邊坐下，雙手包裹住女兒微涼的手，聲音放得更柔，“好了，現在跟媽媽說說，到底怎麼了？在學校受委屈了？還是...發生了什麼？”
“......”
知女莫若母，看著林曉不回答，反而變得更加安靜，徐甜眼里閃過一絲焦急和猜測。
僅僅片刻，徐甜就又猜測道︰“是...跟陳默有關？”
女兒林曉一向開朗，平時哪怕是成績不好，回家都不可能是這副樣子。更不可能是被同學排擠欺負了，上一次有這回事時還是初中，當時她一回家直接拉著林峰告狀，根本不是這般喪氣模樣。
既然兩者都不是，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青春期女孩子那點少女心事。
听到“陳默”的名字，林曉一直強忍的淚水終于決堤。她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一頭撲進媽媽溫暖的懷里，壓抑的淚水瞬間流淌出來。
“嗚......媽......陳默......陳默他有女朋友了......嗚哇......” 她斷斷續續地哭訴著下午的經歷，從陳默平靜的坦白，到自己強撐的偽裝，再到此刻在媽媽懷里徹底崩潰的脆弱。
徐甜緊緊抱著女兒，心疼地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衣服。她沒有立刻說教或安慰，只是靜靜地听著，讓女兒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來。
等林曉哭得稍微平復一些，抽噎著，徐甜才輕輕捧起女兒哭花的臉，用紙巾溫柔地擦拭著她的淚水。
“傻丫頭，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徐甜的聲音帶著心疼，也帶著一種經歷過風雨的平靜，“喜歡一個人沒有錯，被拒絕了，傷心難過都是正常的，這說明我的曉曉是個重感情的好孩子。”
她看著女兒紅腫的眼楮，認真地說︰“但是曉曉，媽媽問你，你喜歡陳默，是因為他真的很好，值得你喜歡？還是僅僅因為得不到，所以不甘心？”
林曉抽噎著，茫然地看著媽媽。
徐甜繼續道︰“陳默那孩子，沉穩，優秀，有主見，他今天能坦誠地告訴你，而不是繼續模稜兩可地吊著你，恰恰說明他是個有擔當、負責任的人。雖然這很傷人，但總比讓你在虛假的希望里越陷越深要好，不是嗎？”
林曉咬著唇，沒有說話。
“至于他說‘只是朋友’......”徐甜頓了頓，看著女兒的眼楮，“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就像你爸爸，當年要不是我主動爭取，他那個木頭腦袋，可能現在還跟他那個同學在一起呢！但是曉曉，”她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些，“爭取，不等于死纏爛打，更不等于把自己放在一個卑微的位置。媽媽雖然支持你勇敢追求喜歡的人，但前提是，你要尊重對方的選擇，更要尊重你自己。”
她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他現在選擇了別人，你很難過，媽媽理解，但日子還長著呢。你現在才高二，人生的路才剛剛開始。把這份難過，這份不甘心，都化作提升自己的動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更耀眼！無論是為了將來讓他後悔，還是為了遇到更好的人，都值得！記住，我的女兒，永遠值得最好的！而不是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