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氣像細針一樣扎著皮膚，陳默從氤氳著熱氣的浴室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又緊急把衛生間的門關上。
窗外夜色沉沉，寒風呼嘯著掠過樓宇，發出嗚嗚的聲響。他飛快地擦干身體，迅速套上保暖內衣內褲，然後用浴巾胡亂擦了擦濕漉漉的短發，水珠沿著他清秀的臉龐滑落，略顯黝黑的皮膚在浴室暖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看著鏡中那個眼神明亮、輪廓分明的自己，陳默深吸一口氣，感覺連日作文特訓的疲憊似乎被熱水和即將到來的聚會驅散了不少。
吹完頭發，換上厚實的衛衣和牛仔褲後，陳默還是覺得不夠，為了抵御這驟降的低溫，他從衣櫃里拿出羽絨服。
推開家門，刺骨的寒風立刻將他包圍，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陳默快步朝99奶茶店走去。
...
推開奶茶店那扇掛著“open”牌子、蒙著水汽的玻璃門，一股混合著奶香、茶香和暖烘烘人氣的熱浪撲面而來。店鋪里人不少，大多是青澀的學生模樣，橘黃色的燈光下，他們那桌格外熱鬧。
“哎呦，說曹操，曹操就到！”眼尖的張浩第一個發現他，立刻怪叫起來。他旁邊的張力推了推眼鏡，露出溫和的笑容。林勛和王遠正互相擠兌著什麼，看到陳默立刻揮手。
彭芳大嗓門地喊︰“陳默！這邊！凍傻了吧？”
李晴和林曉也同時扭過頭，李晴的目光在陳默身上停留了片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和緊張，林曉則笑得燦爛，直接拍了拍身邊特意留出的空位，“陳默，快來，這里還有個位置。”
陳默笑著走過去，看了一眼戴上眼鏡的張力，問︰“你什麼時候戴的眼鏡？”他在林曉和張浩中間的空位坐下，位置正對著李晴和彭芳帶來的“戰利品”——兩個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
“就前兩天，之前就感覺有些近視，不過戴著還是有些不習慣。”張力呵呵一笑。
“哈哈，阿力戴這個眼鏡還真有一點斯文的樣子。”彭芳哈哈一笑，然後豪氣地把其中一個袋子推到桌子中間，“那既然人到齊了就先看看我帶來的特產吧！”
“福城的禮餅，超扎實，扛餓！這個叫‘哦’糕，我感覺也不錯，口感清甜！這些是馬蹄酥，有好多口味，我覺得都很不錯。還有我老媽硬塞的橄欖，她說解膩。”
彭芳一邊說著，一邊清點袋子里的東西。光是陳默看到的就有幾個油紙包著的碩大圓餅，散發著油香和芝麻香，還有幾包真空包裝的蜜餞橄欖。
一旁的李晴也把袋子放到桌上，眾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李晴面前那個更大的袋子上。李晴抿了抿唇，在大家的注視下有點不好意思地打開袋子，輕聲說︰“鷺城帶來的...餡餅，還有...一些酥餅和餅干。”
她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把東西往外拿︰圓沙洲餡餅的鐵盒裝，里面有綠豆沙、紅豆沙、肉松；幾盒包裝精致的椰子餅，還有幾個透明塑料罐子，里面滿滿當當地裝著各種散裝的手工餅干，花生酥、芝麻薄脆、動物小餅干，甚至還有幾包獨立包裝的咸味甦打餅。
“哇！李晴你這是把鷺城點心鋪子搬來了吧？”林勛夸張地吸了吸鼻子，“特別是這餅干，嘖嘖，某人可有口福咯！”他意有所指地瞟了陳默一眼，又促狹地看了看林曉和李晴。
李晴的臉頰微微泛紅，沒接話，只是默默地把那幾罐分量十足的餅干往陳默的方向推了推。林曉則哼了一聲，抓起一包椰子餅拆開，“你說的沒錯，我也愛吃餅干。”
“行了行了，別貧了，趕緊點喝的暖暖身子！”陳默適時地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讓大家安靜下來的力量。
他拿起桌上的塑封菜單，上面印著各種口味的奶茶、奶綠、燒仙草圖片。
“你們喝什麼？”陳默問。
“我要原味珍珠奶茶。”
“俺也一樣！”
“那我要香芋的。”
“我要阿薩姆紅茶。”
...
“老板，五杯原味珍珠奶茶，一杯香芋的，一杯...阿薩姆紅茶和一杯燒仙草，都要熱的。”他走到前台熟練地點單。
熱乎乎的奶茶很快端上來，裊裊熱氣驅散了寒意。大家紛紛動手，拆開點心包裝，香甜的氣息在小小的空間里彌漫開。彭芳掰開一塊厚實的福州禮餅，芝麻餡兒流出來，她滿足地咬了一大口。
王遠搶著拆開了鼓浪嶼餡餅的盒子，拿起一塊綠豆沙餡的遞給旁邊的林勛，“大燻，嘗嘗，甜的，堵堵你的嘴！”
林勛也不客氣，接過來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反擊，“你才該多吃點甜的，補補你那聰明的大腦！”
張浩吸溜了一大口珍珠，滿足地哈了口氣︰“爽！還是放假爽啊！陳哥，你這五天作文特訓咋樣？是不是被榨干了？”說著，他還賤兮兮的朝陳默挑了挑眉。
陳默拿起一塊李晴帶來的花生酥，酥脆香甜，花生味很濃。他點點頭，又搖搖頭，“累是有一點，不過收獲也挺大，就是感覺腦子被掏空了，現在只想放空。”他喝了口溫熱的奶茶，珍珠軟糯q彈。
“理解理解！”張力推了推眼鏡，溫和地說︰“高強度五天，換誰都得緩緩，那你現在怎麼說？好點沒？”
“出門前洗了個熱水澡，精神多了。”
“那是，陳默那身體可是鐵打的！”彭芳嚼著橄欖，含糊地說，“對了，你們寒假作業都動筆沒？我這看著卷子就頭疼。”
“急啥，這不才剛放假沒多久嘛！”王遠滿不在乎，“先玩兩天再說！耗子，你不是說你要認真學習嗎？你試卷寫了沒？”
“......”
陳默靠在椅背上，听著伙伴們天南海北地聊著，偶爾插一兩句，大部分時間只是微笑著傾听，吃著李晴帶來的、格外合他口味的酥脆餅干。
窗外的寒風依舊凜冽，但在這暖意融融、笑語喧嘩的小小天地里，身體里殘留的最後一絲疲憊仿佛也被這溫馨的熱鬧徹底融化。他吸了一口溫熱的奶茶，看著眼前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心里涌起一股踏實的暖流︰有這群伙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