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們還去百川超市嗎？”陳默試探著問。
葉妍抬起頭，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退，眼楮亮亮的，搖搖頭，“先回學校吧。”仿佛是覺得自己改變的太快，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主要是這個點過去超市，我覺得可能人會很多，太擠了，不好。”
“哦哦，好。”陳默暗笑一聲，這個點去超市怎麼可能會人多到擠，心里這樣想著，他卻莫名輕松愉快起來，“那走吧，現在就回去。”
“好。”葉妍輕聲答應。
午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下來，帶著青川冬天特有的溫和暖意。
陳默騎著電動車，葉妍安靜地坐在後面。車子駛過略顯冷清的街道，開往學校，寒假里的校園很安靜，只有風吹過樹枝的細微聲音。
推開新媒體教室的門，教室里空蕩蕩的，只有整齊的桌椅和前面的大屏幕投影，窗簾半拉著，光線有點柔和。
“你過來。”陳默說著，走到座位上從自己的抽屜中抽出書包。
葉妍湊上前好奇地看著。
陳默拉開書包的拉鏈，先是拿出自己的深藍色圍巾、黑色毛線帽和深灰色手套，放在一邊。接著，他又小心地從里面拿出來另一套，那是一條柔軟的玫紅色圍巾、淺白色的毛線帽和一雙同款的白色手套。
他遞給葉妍，“諾，這就是我拿的，你看看。”
葉妍看著眼前這疊顏色溫暖又明亮的御寒衣物，臉上剛下去的紅暈似乎又悄悄泛上來一些。她伸出手，指尖踫到那軟軟的毛線，觸感很舒服。她接過這套衣物，輕輕抱在懷里，像是抱著什麼很特別的東西，眼底浮起一抹羞意，“真好，謝謝你。”她頓了頓，才意識到還有那位素未謀面的阿姨，又輕聲補充了一句，“也替我謝謝那位易玲阿姨。”
陳默看著她抱著圍巾帽子那珍惜的樣子，心里也覺得暖暖的。空曠安靜的教室里，只有窗外風吹過落葉的沙沙聲，和兩個年輕人悄然加速的心跳。
......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周五。
下午四點五十分，教室有些昏暗，窗外天色灰蒙蒙的。沈謙海放下手中的保溫杯，輕輕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指，看向坐在課桌前的陳默和葉妍。一旁的劉茂也放下水杯，微笑著看向他。
“好，時間差不多了。” 沈謙海老師聲音溫和，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欣慰。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已有的板書旁邊輕輕敲了敲。
“這五天，辛苦你們倆了，也辛苦劉老師了。” 他先看了看兩位學生，又朝劉茂點點頭。“尤其是這兩天，天氣突然又變冷，能堅持下來不容易。”
“我們這幾天，主要做了三件事。” 沈謙海語速平緩，條理清晰。
“第一件，是審題。” 他在黑板上點了一下，“拿到題目，怎麼讀透它？怎麼抓住題眼，不跑偏？我們練了各種類型的題目，就是希望你們在考場上，能穩穩當當地走好第一步。記住，看準了，再動筆。”
“第二件，是立意。” 他繼續說著，“文章的靈魂在哪里？就是你的想法。我們討論了，怎麼從一個題目里，挖出別人可能想不到的點？怎麼讓這個點，既新穎，又實在？不一定要多麼驚天動地，但要有你自己的思考在里面，要站得住腳。像我們說的，找那個‘獨特的光’。”
“第三件，是結構。” 他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文章得有個骨架，撐起來。開頭怎麼吸引人？中間怎麼一層層說清楚？結尾怎麼收得有力？我們反復練習了‘鳳頭、豬肚、豹尾’這個老法子，也分析了那些獲獎作文的架子是怎麼搭的。結構清晰了，內容才能穩穩當當地放進去。”
沈謙海頓了頓，目光在陳默和葉妍臉上停留片刻，帶著真誠的贊許︰“五天時間很短，但你們倆的進步，我和劉老師都看在眼里。陳默，你構思的速度快了不少，點子也比以前更‘亮’了。葉妍，你描寫細節的功夫更細膩了，文字里開始有溫度了。這就是收獲，實實在在的。”
他語氣溫和而堅定︰“下星期去京城，是比賽，也是一次很好的經歷。別太緊張，就把這五天我們練的、琢磨的，用出來。審題要靜心，立意要用心，結構要細心。就像平時寫給我們看一樣，把你們心里想的、眼里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寫出來，就夠了。”
“我和劉老師相信你們。” 他看向劉茂老師，劉茂老師也肯定地點點頭。“這幾天磨的，就是你們的‘刀’。到了考場上，穩住，按我們練的路子走，盡力而為。結果如何，都坦然接受，重要的是這個過程，你們已經付出努力了。”
呼——
寒風呼嘯著，窗外的天色更暗了，幾片枯黃的落葉被卷到半空，仔細看去，甚至能清楚的看見風的形狀。
“好了，天也晚了，冷得很。” 沈謙海笑了笑，帶著長輩的關切，“今天就到這里，回去好好休息，路上注意安全。這幾天繃緊的弦，稍微松一松，養足精神過個好年。到了京城，也記得多穿點。”
他拿起粉筆擦準備擦拭黑板，剛想轉身又停頓了一下，最後溫和地補充了一句︰“記住，你們的文字，是有力量的！下星期，好好寫，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去吧。”
台下的劉茂站起身，輕輕拍了拍離得近的陳默的肩膀，對葉妍也鼓勵地點點頭，然後和沈謙海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他們倆的教學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看兩個孩子能走到哪步了。
陳默也和葉妍對視了一眼，繼而一同站起身來朝著兩位老師鞠躬。
“謝謝沈老師，謝謝劉老師！”葉妍的聲音清脆，她微微鞠了一躬，可愛的臉蛋顯得很認真。
“謝謝老師，這幾天辛苦了。” 陳默也跟著道謝，聲音低沉。
沈謙海和劉茂都溫和地笑著點頭。
“行了，別耽擱了。” 沈謙海叮囑道，目光掃過兩人之間那層若有若無、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一下的氛圍，心下了然，只是溫和地補了一句，“都早點回家。”
兩人應著，一前一後走出了教室門。劉茂老師看著他們的背影，輕輕踫了下沈謙海的胳膊，嘴角噙著笑，沒說話。沈謙海也微微笑了笑，收拾起講台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