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的天氣依然寒冷，但好在並沒有下雨。
陳默七點出門前往“明月軒”小區，群里約好沒下雨就七點半小區門口集合。臨走前陳默還是謹慎的從家里帶了把傘，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真要下雨了至少還有傘撐。
興許是天太冷，街道上除了偶爾的車輛行駛，路上的行人很少。陳默把手從口袋伸出，把外套後面的帽子給戴上，哪怕沒下雨，外面的冷風依舊濕冷刺骨。正走著，陳默眼楮發直，他突然看到一個不該存在于這個季節的穿搭。
前方，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身穿短褲短袖和拖鞋正慢吞吞的接著電話迎面走來，和陳默的行色匆匆顯得格格不入。
“歪？甲霸麥？”
...
陳默一臉震驚的看著對面的胖子從他身邊經過，這到底還是不是冬天了，你尊重一下啊喂！他正打算懷著沉重的心情前行時，胖子突然激動起來。
“超齡老木！超級白！林被...”
呼~
舒服了，陳默重新負重前行，不過嘴角卻是揚起笑容，沒什麼，只是想到高興的事情罷了。
李晴所說的台球廳是一家名為“青春台球”的店面，里面不僅僅有台球，還有各種游戲機。相比外面普通台球店面的五毛一次，這里面的價格是一塊五一次。
因為是新開不久，門口的花籃都還沒撤掉，美中不足的是人太多，魚龍混雜的導致里面煙霧繚繞。陳默一行人還沒進門，林曉就開始打退堂鼓。
“要不去99喝奶茶吧，順便買兩副牌。”林曉道。
彭芳和李晴也是贊同的點點頭，在學校她們也听說過抽煙的學生如何如何脾氣不好，欺負女生。這台球廳里都是吞雲吐霧的，肯定也都是混混，不好相處。
張浩和王遠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他們還挺想展示一波球技的，不過也能理解。
“玩什麼？炸金花？”
“耗子不是去買撲克了嗎，我們八個人，四人一組，玩釣紅點。”
陳默否定了王遠的炸金花，提出玩釣紅點。這個釣紅點他從小就看到爺爺奶奶在玩，青川人基本上都接觸過。哪怕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大家都知道游戲規則，也是紛紛點頭。
大概規則就是，四個人玩的時候，每個人分5張牌，攤在桌上明牌12張牌，剩下一摞蓋著的20張牌。當然，大小鬼要拿掉。
由發牌的人首先釣牌，釣牌規則就是用手牌與桌面牌相加為10如7配3、8配2），10配10、j配j這樣。如果手中的牌跟台面的牌都湊不成10，就要挑一張牌放到台面上，再抓取蓋著的牌，紅色牌計分，黑色牌不計分，以此類推。分數最多的人算贏，要洗牌，剩下輸的人則是接受懲罰。
“兩幅，夠了嗎？”張浩推開99的店門，把兩幅撲克牌甩到桌上，接著又從兜里掏出兩包卷紙和兩瓶礦泉水，紙和水便是用來懲罰的工具。
“夠了夠了，吶，要喝什麼自己點。”陳默接過牌，把桌上的菜單遞給張浩。
經過抽牌猜大小，陳默、張浩、李晴和林勛一組，其他四人一組。
雖然釣紅點也有一定的操作技巧，但是大概率還是看運氣，運氣好，瞎玩都能隨便贏。然而今天的陳默格外倒霉，玩了五把，一把沒贏，直接上頭，直到第七把結束後，陳默才選擇出門給大家買點飲料冷靜一下。
肯定是奶茶的原因，我要運氣不好我能回到2010？
頂著一臉紙條，陳默來到不遠處的便利店，看著櫃台上的飲料，眼楮逐漸亮起。
“吶，給你們帶的特侖輸，晚上喝點牛奶有助于睡眠，明天還要上課，別等會輸的睡不著...”陳默嘴里一邊不停的念叨，一邊給眾人發下特侖輸，至于他自己？當然是贏養快線啦。
“鎭？為什麼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是營養快線？”眼尖的張浩立馬發現盲點。
“我今天喝不慣特侖輸，再說了我去買的飲料，這點自由還是有的吧。”陳默挑了挑眉，甚至又從袋子中掏出一瓶旺仔旺我）牛奶。
小樣，這回我就不信我還能輸！
九點半，陳默憤憤不平的丟下手中的牌，什麼鬼，再玩下去他真要紅了。輸的這麼慘烈，還好沒玩錢，要不然這一個晚上內褲怕不是都輸沒了。
噗~
哈哈哈哈！
李晴看著陳默的樣子一樂，忍不住帶頭笑出聲。陳默不僅臉沾滿了紙條，就連頭發、耳朵等地都沒空著，活脫脫的一個野人，李晴何時看過陳默這般場景，一時有些樂不可支。
“要不今天就到這吧？時間也不早了。”李晴看見眾人笑得停不下來，連忙開口道。
陳默聞言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晴，他今天輸的一敗涂地，再玩下去晚上怕不是要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就先這樣吧，明天還要上課。”林曉也是止住笑容，“那大家擠一擠，我們拍個照記錄一下吧？”
雖然陳默的模樣是最慘烈的，但是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輸過，所以臉上也都是沾了一些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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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糗不糗？”
“糗~”
陳默大笑著喊出“糗”字，在歡聲笑語中打出gg。
......
周一，反復無常的青川天氣終于還是在12月變得像個冬天，青川一中學子的羽絨服也各有特色。
青川一中門口，男生正常一點的像陳默和林勛這種是黑色羽絨服，不正常的像張浩是藍色羽絨服，張力黃色羽絨服，王遠棕色羽絨服，女生一部分則是大紅色或者粉色羽絨服。
“哎，要不先分開走吧，我們這屬實有點像葫蘆娃。。。”陳默舔了舔嘴唇，家人們誰懂啊，五個人四種顏色。
“那不行，你這麼說，我必須要貼的死死的！”張浩反手摟住陳默的手不松開。
撲哧~
撲哧~
兩聲輕笑從旁邊傳來，正是李晴和林曉兩人，兩人的羽絨服都是白色，倒是顯得與眾不同。陳默也無奈，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要麼毛衣要麼加絨衛衣的，怎麼一到上學就變了呢。
“陳哥，今天和昨天不一樣。”旁邊張力雙手插在羽絨服里不舍得露出來，“昨晚冷歸冷，但其實也還好，今天可比昨晚冷多了！我媽早上還說我不穿羽絨服就不讓我來上學呢。”
陳默點點頭，抬頭看了看遠處天空的一絲金黃色余暉，現在六點二十分，太陽都沒完全起來，他們就已經到學校準備早讀了。也就是十幾歲的身體能扛，換做十年後，牛馬上班都不敢這麼早。
摸了摸牛仔褲里面的秋褲，陳默一臉輕松的走進校門，年輕時不穿秋褲你是心高氣傲，年紀一大，風濕疼，你成天氣預報。
“今天早上第一節語文課，地理課要下午才有，我猜小崔早上不會來！兄弟們怎麼說，要不要去‘兄弟’那喝碗花生漿？”王遠有些期待的問道。
“還花生漿，早上不是輪到你們四個下去掃地嗎？”林曉還以為王遠忘記自己要值日，好心提醒一句。
高一高二的學生不僅要打掃班級和走廊的衛生，還要打掃學校停車場，操場以及教學樓旁邊小道等等位置的衛生。至于高三？高三只需要學習，其他的工作自然由高一高二學弟學妹擔著。
王遠听到林曉的話神秘一笑，今天他們負責的是學校停車場的位置，那里離學校後門近，最重要的是多跑幾步就能到“兄弟”早餐店。小崔不在，他們下去掃地那還不是想掃多久就掃多久，想什麼時候回班里就什麼時候回班里，雖然和林曉是好朋友，但人家畢竟是班長，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
林勛和張力听到喝花生漿也有些心動，不由看向陳默。
“掃地重要，肯定要先掃地！”陳默一臉肯定。
“對對對，掃地重要。”
“對對對，掃地重要。”
...
三人連忙跟著附和，都听出陳默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肯定要先出來哇，不出來掃地怎麼會有機會去喝花生漿呢。
張浩一臉懵，不是，我還沒上車啊，你們在說雞毛？你們四人下去快活了，那我呢？讓我一個人在五樓孤獨的看你們瀟灑？
王遠幾人一進教室門，放下書包就直奔角落里的掃帚，每個班級打掃的工具有限，一般都是配套兩副。王遠和林勛以及張力自然是想拿掃帚，拿這個可以橫在肩膀上，學著齊天大聖一般瀟灑。若是拿到畚箕，那橫在肩膀上，妥妥的豬八戒，這個年紀的少年夢想都是齊天大聖孫悟空，而不是好吃懶做豬八戒。
“走走走！”
王遠率先搶得先機，拿到“金箍棒”，小聲催促著其他幾人。
陳默沒有選擇拿畚箕，而是拿了個垃圾桶，學校停車場範圍不小，僅僅拿著畚箕一裝一倒更麻煩，不如拿個垃圾桶，裝的差不多再一次性倒掉更方便。林勛和張力兩人的競爭最終以張力失敗告終，不爽的撓了撓屁股，張力還是拿起畚箕跟著走出教室。
雖然很想馬上去“兄弟”早餐店喝一碗熱乎乎的花生漿，但四人還是明智的先完成打掃的任務。早讀結束後的早操期間，學校期間會派一些由紀律委員組成的督導隊，專門去往各個班級和學校角落檢查衛生情況，一旦發現衛生不合格，直接扣分，要是發現班級有人故意不去參加早操，那更是罪加一等。
管理學校後門進出的沈大爺是青川一中的老人，管理向來是內寬外嚴。
學校外的想進來？沒門！學校內的想出去？好說！
陳默四人甚至都不用開口，沈大爺就笑眯眯的揮手讓四人直接出門。他人雖老，但眼神不差，剛才四人在停車場認真的打掃，他看的清清楚楚。都是青川一中的好孩子，出去能干嘛？無非就是嘴饞，他見得多了，最不濟也不可能踫到班主任被抓回來吧？
“老板，四碗花生漿，四根油條，再來四個肉包和肉粽！”
王遠人沒走進店里，大嗓門便直接傳進正在慢慢喝豆漿的崔茗慧耳朵，崔茗慧雖然听著聲音有些耳熟，但也沒當回事，她可不信七班的好孩子會在早讀時間偷偷溜出來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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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圓你豬啊點這麼多，還是說早上沒吃飯？”
“那咋了，你不吃我替你吃了！”
“切，那不便宜你了，哪有這好事，不可能！”
“我甚至想多要一根油條，一根不夠我塞牙縫的！”
陳默四人嬉笑著接近店門口。
坐在座位上喝豆漿的崔茗慧，眉頭緩緩皺起，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一個聲音耳熟也就罷了，連著幾個聲音都耳熟，看來是沒那麼簡單了。伸手抽出一張紙，輕輕擦了擦嘴，崔茗慧目光盯向店門口，眼神冷冽。
“哈哈哈，大燻你還說我呢，你哪里是塞牙縫，你那是沒牙！還好今天輪到哥幾個出來值日，崔...崔......”
王遠大笑著推開簾子率先走進店里面，嘴里正不停地對著林勛一陣嘲笑，突然汗毛豎起，只覺得好像有一只恐怖的野獸正在旁邊虎視眈眈，眼楮不由疑惑看去。看見人影的瞬間，王遠像是直接被卡住脖子一般，不止變得結巴，臉色也逐漸發白。
走在後面的林勛看見王遠止步不動，還以為他在玩什麼把戲，一邊大叫著“這是看見什麼好東西了，居然走不動路？”一邊推開王遠走進店里。掛滿笑意的臉在看見崔茗慧的瞬間直接如雪花般消融，腦袋下意識的低下，雙腳也隱隱變得無力，腦子第一反應想轉身就跑，但是身體卻使不出一點勁來。
最後面並排的陳默和張力看見前面兩人跟中邪一般一動不動，也意識到情況不妙，正糾結著要不要跑路時，一道矮小卻令兩人無比熟悉的身影從王遠和林勛兩人身前走了出來。
崔茗慧臉上布滿寒霜，看見四人的剎那，她沉默片刻，突然笑出了聲。站在她身邊的王遠和林勛身體隨著詭異的笑聲一抖，頭都不敢回，只能雙手緊緊貼著大腿，呼吸聲都不敢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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