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了，大圓將軍…遠哥！你是我親愛的遠哥！不要跟小弟一般見識！我還小啊…”
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林勛嘴上不停的求饒，王遠右手鎖住林勛的脖子，左手在他腰部撓著癢癢。他們的後面，林曉和李晴等人捂嘴偷笑，張浩則是摟著張力，一臉好奇的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最終，林勛以付出一頓飯的代價成功脫身。
“大勛你每天都和大圓相愛相殺，要不你們在一起吧~”一旁的林曉捂嘴笑道，她最近活躍在度娘貼吧上，感覺男兄男弟的好友愛。
旁邊的林勛和王遠听聞此話瞬間分開，林勛湊到陳默身邊，王遠則是來到張浩身邊。未經網絡洗禮的他們一想到“男男”著實有點惡寒。
陳默啞然，林曉在眾人中確實是網速最快的，“搞基”，“男男”，“gay”這些詞最初流行于香港、澳門以及廣東地區，帶有一定的貶義色彩，常被用于嘲諷或調侃。但隨著網絡文化的發展，其含義逐漸中性化，甚至被用于朋友間的戲稱。
但因現在網絡不甚發達，這麼勁爆的消息自然還傳遞不到消息閉塞的高中校園來。在青川市這座小城，像林勛、王遠這些人家里都沒電腦，平時也不會時時刻刻都都去關注網絡上的流行程度，一些網絡熱詞熱梗要不是同學間的傳遞他們可能還要更晚知道。
“林曉，你好惡心。”王遠一臉難受，對于他這樣的直男，讓他理解這種輕浮的基佬文化，確實是在為難他。林勛也沒有針對王遠，反而是跟他統一戰線，他雖然喜歡玩喜歡鬧，但還是性別男，愛好女的純正男孩。
林曉也沒有去反駁，林勛還好，王遠根本就是個封建男孩，平時很少接觸網絡，不說電腦，他的那部手機還是他爸爸淘汰不用留給他的，這種被用于朋友間的戲稱還是不好和他解釋清楚。
陳默感慨此時大部分人的單純率真，等過幾年視頻文化進入視野，一些耽美文學通過影視改編，諸如《上癮》《陳情令》這類電視劇進入大眾視野那才是給眾人予以暴擊。
“西紅柿炒蛋。還有這個。”
“雞腿！阿姨！雞腿啊！”
食堂打菜窗口，一眾學生擠在玻璃前激動的指指點點。
“你打了什麼菜呀？”看到陳默過來，林曉有點好奇，李晴去幫她點菜了，她剛剛才打完紫菜蛋花湯回來，食堂的湯是免費的。
“花菜，紅燒肉，青椒肉絲。”陳默把盤子里的菜放到桌上，此時桌上已經放著八碗紫菜蛋花湯了。
不一會，李晴和張力等人每人端著兩個盤子走了過來。
“兄弟們，你說小崔什麼時候會開始家訪啊？”眾人剛坐下沒多久，王遠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他總感覺這次考的還不錯，反正試卷都寫滿了。
“我猜周五。”
“那我猜周六。”
張浩和林勛聞言也被激起了討論的欲望，雖然嘴里都喊著怕被家訪，但其實兩人都還挺憧憬班主任過去的。過去一段時間，雖然一起玩的時間不少，但是平時陳默和張力以及林曉和李晴的學習態度都很認真，所以不知不覺間也影響到他們。兩人心里都是想被家里人夸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去炫耀，如果班主任來家訪就好了，最起碼肯定是不能講自己壞話吧。
“我覺得沒那麼快，這次全市統考，年段里有些老師都被調去閱卷了，感覺最快也得是下周吧。”陳默喝了口湯，他倒是對家訪持無所謂的態度，“上周上課重點不是一直都在復習嗎，這周我看大概率還是像早上老班那樣拖堂上新課。”
“唉。”
一想到早上體育課被搶走，王遠心里就不是滋味，郁悶的對著盤里的鹵雞腿發起泄憤。幾人看到王遠沉默不語，只是一味干飯不由莞爾，要說早上最精彩的莫過于王遠的表演，從精神奕奕到無精打采。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但也許真實的生活比藝術更抽象。
時間很快，前幾日的燥熱仿佛是小城最後的溫暖，接下來的幾天，已經稱不上是降溫，而是速凍了。在這取暖靠抖的天氣里，陳默覺得自己成熟的不像話，他自己主動穿上了秋褲。
周日晚上七點，寒風呼嘯中，崔茗慧坐著馬東的小轎車來到陳默家，不像張浩和林勛猜測的周五周六，也沒有陳默說的下周那麼遲。周日白天崔茗慧就知道了這次全市統考的成績，陳默成績排名第一，總分692分，語文148，數學140，英語148，文綜256。
要知道第二名總分也才658，其中也就一科數學149高于陳默，其他科根本和陳默比不了。這次全市統考有英語滿分的，也有數學最高分149的，但是語文除了陳默，還沒有人能接近145這個分數。崔茗慧拿到成績單的時候嘴都要笑歪了，qq群里一向安靜的教師群隨著這一紙成績單更是激起了驚濤駭浪。不僅崔茗慧看重，青川一中更是無比重視，只要不出意外，這幾乎就可以預定最頂尖的大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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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東直接在群里艾特崔茗慧，讓她去家訪的時候帶上他，實在是致遠中學太過財大氣粗，要是這個時候被他們挖走陳默…馬東不敢想這個後果。本來崔茗慧下午就要去陳默家進行家訪，聯系之後才知道陳默母親正在外面打工，最快也要四點到家，陳默父親則是在外面打麻將，呸，拉攏生意伙伴，沒什麼急事也都是晚飯點到家。
“老師好，老師好，吃了沒？”
“外面冷，里面坐，里面坐！”
崔茗慧和馬東車剛熄火沒多久，屋里面的陳建國和王慧好似長了順風耳，馬上就走出來迎接。
下午王慧知道有班主任和學校領導要來家訪後，回到家中直接就是一個大掃除，陳建國更是在四點準時到家幫忙，陳默也沒閑著，客廳的窗戶都交給了他。晚飯吃完之後他還想趁著有時間上樓碼會字，結果硬是被兩個人按在客廳老老實實看電視。
陳建國和王慧兩人在吃完飯後不久就上樓換了身新衣服，坐在樓下更是心不在焉，也幸好附近開車的人少，不然兩個人一起一坐的怕不是要被人誤以為在練什麼功夫。
“你好，陳默爸爸，我們之前見過的。”馬東連忙跟陳建國握手，一旁的崔茗慧也跟著打了招呼。
“坐，坐。”
陳建國笑眯眯的請兩人落座，如果是在一年前，他和王慧還要擔心此時教導主任和班主任一起過來是不是孩子在學校闖禍了。但是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是和期中考成績有關，而且還是好消息，不然班主任來就夠了，無需教導主任一起來。一想到此，他就興奮起來，明天去打麻將又有的裝了。
陳建國給兩人倒了杯茶後，把熱水壺遞給陳默，示意他再去廚房給添點水，接著又開口道︰“兩位老師，陳默在學校里沒有闖禍吧？”
坐在他旁邊的王慧也是配合的把桌上的果盤和零食往馬東和崔茗慧方向推了推。
“沒有，沒有，陳默這孩子不僅學習好，在班級中也幫助好幾位同學提高了學習成績呢。”崔茗慧笑著把帶過來的文件夾打開，抽出里面的成績單遞給陳建國，“這次期中考是全市統考，陳默同學的表現很好，進步超乎尋常，直接考到了全市第一啊！”
“是啊，以陳默的成績未來那幾所頂尖的大學肯定沒問題的。”馬東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眼神中帶著興奮，“要是按部就班，不出意外的話高考都可以爭個狀元！”
陳建國接過成績單，紙張到手的時候有些輕微的顫抖，“這孩子，這孩子，哈哈哈哈，還是要繼續努力啊，不能輕松懈怠！”看到成績單上面第一行陳默的名字，陳建國不禁欣喜若狂，一時之間竟忍不住大笑起來。旁邊的王慧雖然不識字，但是看到第一行熟悉的字眼和老師口中的言語後，眼眶也有些濕潤。
“咳，是這樣的陳先生，這次為了表揚陳默同學，學校方面讓我過來對他做出一些獎勵。”馬東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紙袋，“當然，明天開學也會給陳默同學開一個表彰大會。”
一旁的陳默眼楮放光，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此前的表揚他听著雖然高興，但也還好，此刻有了實質性的獎勵之後他才覺得幸福來得好不容易，真的會讓他更加珍惜。
……
馬東和崔茗慧沒有多坐，七點半不到就走了。對于崔茗慧而言，她確實是很好奇陳默的家庭環境，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才會培養出如此天才的少年。今天來了之後，她才覺得神奇，陳建國和王慧雖然一個高中肄業一個沒讀過書，但是為人確是極為開朗的。
陳建國知世故而不世故，雖然生意場上爾虞我詐，但他卻是有著一股真誠，性格外圓內方。王慧雖然沒讀過書，打零工時所接觸到的也都是和她一般沒文化的人，言語粗鄙，但她卻是和光同塵，與時舒卷。
崔茗慧雖然不是主教語文，但如果讓她來形容，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而至于馬東，他的目的則是比較簡單，一個是代表學校來表示善意和重視，一個是他也極為看好陳默，提前過來和陳默家里人再打個照面，處好關系。像這種開個車，說幾句好話就能做到的事，馬東實在太願意做了，除了那一點點油費，簡直可以說是無本萬利。
“嘖嘖，我就說學習好能掙錢吧！”
陳默家里，陳建國拿著紙袋，喜上眉梢。常年在外打麻將…哦不，做生意，他一捏就知道里面的金額不低。想想剛才和兩個學校老師談話的時候突然笑場，陳建國黝黑的臉上不禁有點泛紅，他覺得能值得他高興的閾值已經越來越高了，想必以後也沒什麼事能讓他如此失態了。
以後在孩子面前還是要嚴肅，穩重一點，如此場合大笑簡直是敗壞我苦心多年營造的偉大形象，陳建國心里想著，臉上表情卻是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又不是你學習好，默默這錢你收著，記得不要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王慧白了一眼陳建國，搶過他手中的紙袋，放到陳默手中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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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點點頭，目前他也沒什麼要買的，除了中午在外面吃飯，最多也就在學校小賣部請林勛他們幾個吃點東西，不過有錢在手心底不慌，他可不會謙虛拒絕掉。
回到房間，陳默拆開紙袋，數了數，正正好好一萬塊整。嘖嘖，又是一筆巨款，這可是2011年的一萬塊呀，上次獎勵的三千塊他也沒花多少錢。開心的哼著《嘻唰唰》的調調拿起衣服去洗澡。
與此同時，致遠中學的幾位董事正坐在一處會議室。
“這個陳默就是上次去山城參加‘全國中學生創新作文大賽’的那個孩子吧？”一名大腹便便的董事點了根煙問道。
“是他，知道他成績不錯，沒想到會這麼好，這可是幾乎預定了清北啊，林哲生他們運氣真的好，不然這次前十我們學校有三個，在努努力...唉！”另一邊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董事欲言又止，“你們覺得有機會嗎？”
“不好說，我們坐在這的時候他們說不定已經從人家家里出來了，與其在這商量不如直接行動，給出我們的誠意，成了皆大歡喜，不成了也無所謂。”第三個發絲黑白參半的董事攤攤手，“是他們校慶又不是我們校慶，他們排第一有壓力，我們又沒有壓力。”
“好，那就試試。”
“好，那就老李你負責吧，我看青川一中頂多也就是給個萬兒八千，你預算提多點去試試。”
“好，我明天去辦，還有啥事沒？沒事散了。”
“散了散了。”
會議室內，幾人紛紛起身，隨著最後一人按掉燈的開關，會議室變得寂靜，只有煙灰缸里冒出一絲絲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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