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微弱的人類生命信號?
    在這片,沉寂了三百七十二年的,金屬墳場里?
    這個消息,像一道驚雷,在我、艾拉,乃至“信使”的邏輯核心里,同時炸響。
    這怎麼可能?
    難道說,三百多年前,有某位先輩,一直活到了現在?
    還是說……
    “是陷阱嗎?”
    艾拉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粒子刃,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a01區的經歷,讓我們對任何“意外的驚喜”,都抱有最高級別的戒心。
    “生命信號的特征,正在進行深度分析……”
    “信使”的電子音,飛速地響起。
    “心率︰極度緩慢,每分鐘低于15次。”
    “體溫︰極低,接近環境溫度。”
    “能量輻射︰趨近于零。”
    “狀態判定︰‘深度休眠’或‘瀕死’。”
    “未檢測到‘低語’及其他已知污染特征。”
    “判定為陷阱的概率,低于1.7。”
    不是陷阱。
    是一個真正的人。
    一個,以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在這片死亡之地,獨自存活了三個多世紀的,人類。
    我的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開拓者’號……”
    我喃喃自語,目光穿透了無數的飛船殘骸,鎖定在了那片墳場的正中央。
    那里,靜靜地漂浮著一艘,比“避風港”還要龐大數倍的,巨型母艦。
    它的艦體,呈梭形,充滿了流線感和力量感,即使在沉寂了數百年之後,依舊散發著一種屬于旗艦的,無聲的威嚴。
    但它的身上,也布滿了無數的傷痕。
    巨大的爆炸坑,扭曲的金屬結構,還有……無數條從它艦體內部延伸出來的、閃爍著銀白色光芒的能量纜繩。
    那些纜繩,連接著周圍成百上千艘護衛艦的殘骸。
    將它們,像一顆顆衛星一樣,牢牢地捆綁在自己周圍。
    它,就是整個“規則之網”的核心。
    是這座宏偉“墓碑”的,主碑。
    而那個幸存者,就在它的艦橋里。
    在離那個恐怖的“低語之源”投影,最近的地方。
    獨自一人,守護了三百七十二年。
    一股難以言喻的敬意,從我的心底,油然而生。
    “我們……要過去嗎?”艾拉問。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去見一個活了三百多年的“古人”?
    去靠近那個,連“星之鑰”都在瘋狂報警的,恐怖的“奇點”?
    這無疑是一場巨大的冒險。
    “我們必須過去。”
    我沒有絲毫猶豫。
    “灰狼的遺言,指引我們來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
    “那個‘坐標發生器’,也一定隱藏著更重要的秘密。”
    “而且……”
    我看著那艘名為“開拓者”的母艦。
    “我們不能,讓他一個人,再繼續孤獨下去了。”
    無論是出于探尋真相的目的,還是出于對一位守護者最基本的敬意。
    我們都必須,踏上那艘船。
    “信使,規劃航線。”
    我下達了命令。
    “我們需要一艘小型登陸艇。”
    “遵命,引導者。”
    “‘海鷗’三型多功能登陸艇,已在機庫待命。”
    “航線已規劃完成,將最大限度避開‘規則之網’的能量節點。”
    “但是,我必須提醒您。”
    “越靠近‘奇點’,‘認知’受到的侵蝕就會越嚴重。”
    “你們的理性值,將會持續下降。”
    “我知道。”
    我點了點頭。
    “幫我們準備最好的精神防護裝備。”
    “明白。”
    十分鐘後。
    我和艾拉,已經換上了一套全新的、銀白色的作戰服。
    這是“避風港”里,最高規格的“聖堂”四型精神防護裝甲。
    它的頭盔內部,集成了一套微型的心神穩定力場發生器,可以有效抵御大部分認知層面的攻擊。
    我們乘坐著小巧而靈活的“海鷗”登陸艇,緩緩地,駛離了“避風港”。
    向著那片,莊嚴肅穆的金屬墳場,飛去。
    越是靠近,那股無形的壓力,就越是沉重。
    我感覺自己的思維,都開始變得有些遲鈍。
    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我的大腦里,注入了粘稠的、冰冷的泥漿。
    【理性值︰98……97……96……】
    即使穿著最頂級的防護裝甲,我們的理性值,依舊在緩慢而堅定地,持續下滑。
    這就是“低語之源”投影的威力。
    僅僅是存在于那里,它就能扭曲周圍的一切。
    登陸艇,在無數飛船的殘骸之間,小心翼翼地穿行著。
    我能看到,一些飛船的舷窗內部,還保留著它們最後一刻的景象。
    有的船員,還維持著堅守崗位的姿態,身體早已化作了枯骨。
    有的控制室里,牆壁上,刻滿了臨死前,寫給家人的遺言。
    每一艘船,都是一座豐碑。
    都承載著一段,悲壯的,不為人知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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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我們來到了那艘巨大的母艦,“開拓者”號的下方。
    在它的腹部,一個巨大的、閃爍著引導燈的機庫入口,還保持著開啟的狀態。
    我們的登陸艇,順利地,駛入了其中。
    機庫里,一片死寂。
    巨大的空間里,停放著一排排已經落滿了宇宙塵埃的戰斗機甲和登陸艇。
    我們走下飛船,腳踩在冰冷的甲板上,發出的聲音,在這片空曠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信使,還能聯系上嗎?”我問。
    “信號……干擾……嚴重……”
    通訊頻道里,傳來一陣陣刺耳的雜音。
    “我只能……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命體征……監護……”
    “信使”的聲音,斷斷續續,很快就徹底消失了。
    我們和“避風港”,暫時失去了聯系。
    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根據“信使”最後傳來的地圖,我們朝著艦橋的方向,走去。
    整艘母艦,都處于一種詭異的“休眠”狀態。
    應急燈,還亮著,為我們指引著道路。
    但所有的系統,似乎都停止了運轉。
    我們穿過一條條空無一人的走廊,一個個死寂的艙室。
    最終,我們來到了一扇巨大的、緊閉著的合金大門前。
    大門上,刻著一個徽記。
    是那個星辰與方舟的徽記。
    這里,就是“開拓者”號的艦橋。
    那個沉睡了三百多年的幸存者,就在里面。
    還有,灰狼留下的,最後的線索。
    我伸出手,放在了大門的控制面板上。
    出乎意料的是,面板,竟然亮了起來。
    一行古老的文字,出現在屏幕上。
    【身份識別……】
    【檢測到……‘火種’的氣息……】
    【歡迎你,遲來的……繼任者。】
    大門,發出一聲悠長的、仿佛嘆息般的輕響。
    緩緩地,向我們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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