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標準？”
我腦子因為缺氧，轉得有點慢，一時間沒太理解這四個字的確切含義。
但對方那兩點猩紅的“眼楮”，以及身上那套一看就充滿暴力美學的金屬外骨骼，實在很難讓人把它和“友善”、“救援”這類詞匯聯系起來。
那金屬身影一步跨進了狹小的駕駛艙，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它每走一步，我都感覺自己的心髒跟著抽搐一下。
我努力想看清它的樣子，但駕駛艙內實在太暗了，只能勉強分辨出它大致的人形輪廓，以及身上那些閃爍著微弱指示燈的金屬部件。
“目標…林序…”
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這次它直接報出了我的名字！
我渾身一震！
它認識我？！
不對！它怎麼會認識我？！
我在這片鬼地方，理論上應該是第一次“登陸”才對！
難道是引路人那邊泄露了我的信息？還是說…老爹的“信標”信號里，包含了我的身份信息？
“你是誰？”我沙啞著嗓子問道，同時暗暗戒備。
雖然我現在基本是個廢人，但真到了拼命的時候，咬也能咬下對方一塊鐵皮來！
金屬身影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伸出了一只覆蓋著厚重金屬甲片的手，朝著我抓了過來。
那只手巨大無比，手指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指尖似乎還帶著某種能量吸附裝置。
我下意識地就想躲閃！
但身體因為缺氧和之前的傷勢，根本不听使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金屬巨手離我越來越近！
完了！
這次是真的要被當成某種“標本”或者“零件”給回收了嗎？！
就在那金屬手指即將觸踫到我的時候，它卻突然停住了。
懸停在了我的面前，距離我的臉只有不到十厘米。
我甚至能感覺到它指尖散發出的微弱電流和冰冷氣息。
“警告…目標生命體征極度虛弱…檢測到高度認知污染殘留…”
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語氣中似乎…多了一絲困惑？
認知污染殘留？
它指的是我體內的“癌變核心”？還是說，我現在的低理性值狀態？
“不符合…直接‘物理回收’標準…”
金屬身影似乎在自言自語，或者是在和某個我听不到的系統進行交流。
它頭盔上那兩點猩紅的光芒閃爍了幾下。
然後，它緩緩地收回了那只差點把我嚇尿的金屬巨手。
“林序…根據‘火種協議’第73修正案，及‘搖籃守護者’緊急預案…你將被轉移至安全區域，進行強制認知梳理與能量補充…”
火種協議？！搖籃守護者？！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听得一頭霧水。
難道這家伙…是老爹或者老媽派來的？
但看它這副尊容，實在不像是什麼正經組織的成員啊！倒像是某個地下黑市的暴力催收員。
“你是…我父親派來的？”我試探性地問道。
金屬身影沉默了幾秒鐘。
“林振華…權限已部分凍結…目前無法直接下達指令…”
它那電子合成音平板無波，听不出任何情緒。
“我是…編號7，‘清道夫’作業單位。奉‘引路人’臨時授權，前來引導‘火種’殘余數據持有者。”
清道夫？引路人？！
我腦子里靈光一閃！
之前在“生命搖籃”里，老媽給我的那些“新手大禮包”中，就有一個叫“清道夫”迷你干擾器的東西！
難道…這個“清道夫”作業單位，和那個干擾器有什麼關聯？
而且它提到了“引路人”！
這麼說…這家伙…真的是來幫我的？！
內心os︰我靠！引路人你個老神棍！下次派人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而且能不能換個造型陽間一點的？！差點把我送走你知不知道！）
盡管心里瘋狂吐槽，但緊繃的神經總算是稍微放松了一點。
至少，暫時不用擔心被當成太空垃圾給物理分解了。
“所以…你真是來救我的？”我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嚴格來說…是‘回收’並‘處理’。”編號7糾正道，它似乎對用詞非常嚴謹，“你的當前狀態，對‘火種計劃’的後續階段構成潛在威脅。”
得，白高興了。
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里？”我問道，同時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也開始陣陣發黑。
生命維持系統已經徹底停擺了。
“‘遺忘之港’…的臨時停靠點。”編號7回答道，“在那里，你將接受初步的認知穩定程序。”
遺忘之港！
真的是遺忘之港！
引路人給我的目標地點！
“別…別廢話了…”我艱難地說道，“快…快帶我走…我快…不行了…”
編號7似乎也意識到了我的狀態不對勁。
它頭盔上的紅光再次閃爍。
“維生系統同步…正在建立臨時生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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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它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胸口。
一股冰涼但純淨的能量，瞬間從它的掌心涌入我的體內！
這股能量不同于“不滅靈焰”的熾熱，也不同于數據核心的冰冷理性。
它更像是一種…中性的，帶著某種特殊頻率的震動能量。
這股能量迅速緩解了我因為缺氧而產生的窒息感，也讓混亂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臨時鏈接建立完畢…可以支撐你到達停靠點。”編號7說道。
緊接著，它伸出另一只巨大的金屬手臂，動作看似粗暴，卻又帶著一絲奇異的輕柔，將我從駕駛座上抄了起來。
就像拎小雞一樣。
我被它橫抱在懷里，或者說，是夾在它的金屬臂彎里。
它的外骨骼裝甲冰冷堅硬，硌得我有點不舒服，但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虛弱地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就憑那個…‘信標’信號？”
“‘信標’信號是密鑰。”編號7一邊抱著我向破損的艙門走去，一邊解釋道，“真正的定位，依靠的是你手腕上的…‘星之鑰預備體’。”
我的手環？！
它不是沒電了嗎？！
“它雖然能量耗盡，但其本身存在的‘概念擾動’，依舊可以被特定頻率的‘認知探針’捕捉到。”編號7的聲音依舊平板，“只是信號極其微弱，若非‘信 eski’信號激活了最高優先級的搜尋指令，我們可能需要更長時間才能鎖定你的精確坐標。”
概念擾動？認知探針？
這些詞匯听得我雲里霧里。
我們來到了被暴力破開的艙門口。
外面，是一艘比“啟明星”號大不了多少，但造型更加猙獰奇特的小型飛船。
它的外殼呈現出一種暗啞的黑色，布滿了各種不規則的凸起和天線，像一只蟄伏在宇宙中的怪異甲蟲。
“歡迎乘坐…‘認知偏差’號。”編號7抱著我，踏上了那艘黑色飛船的對接通道，“我是你的…專屬快遞員。”
專屬快遞員？
快遞“認知偏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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