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天還陰沉沉的。
山洞里,林好搓著手,盯著面前那堆從白熊聯邦軍指揮部搞來的文件。“干得漂亮!冷雨!這次行動…非常成功!你們‘閃電貂’…真是好樣的!”他由衷地贊嘆,臉上難得露出點輕松。
冷雨沒說話,只是默默擦拭著她的波波沙沖鋒槍,槍管上還帶著硝煙味。昨晚的行動很險,她現在只想歇歇。
林好拿起一份文件,借著油燈昏黃的光仔細看著。全是白熊文,跟天書似的,幸好冷雨懂一些,加上里面有不少地圖和標記,他也能猜個大概。娘的,全是密碼本和部署圖…這回發了!)
“大帥,這些…這些是啥玩意兒?”王大彪湊過來看熱鬧,他剛巡山回來,胡子上還掛著冰碴子。
“老毛子的家底。”林好指著地圖上的紅藍箭頭,“你看這兒,他們的運輸路線…還有這兒,炮兵陣地…嘖嘖,標得還挺清楚。”
李墨涵也湊了過來,扶了扶他的破眼鏡,仔細端詳著文件︰“大帥!此乃天賜良機!白熊聯邦軍布防虛實,盡在我掌握之中!誠如兵法所言,知己知彼…”
“行了行了,秀才,”林好打斷他,“別念經了。趕緊的,把有用的信息挑出來,翻譯翻譯。”
他指著冷雨︰“冷雨,你辛苦一下,跟秀才一起弄。彪哥,你帶人,按著這圖上標的,給老毛子找點樂子去!”
“得 !大帥!”王大彪一听有仗打,立馬來了精神,“保證讓老毛子哭爹喊娘!干他娘的!”
接下來的幾天,海蘭泡周邊的深山老林里徹底熱鬧起來了。
黑風寨的游擊隊,拿著剛到手的情報,跟開了天眼似的。
“報告大帥!我們在...在別洛戈爾斯克北邊,干掉了一支白熊聯邦軍運輸隊!繳獲卡車三輛,子彈…好幾箱!”一個年輕的通訊兵,臉凍得通紅,結結巴巴地沖進臨時指揮部的山洞匯報,興奮得差點絆倒。他調整了頭上的狗皮帽子。
“干得好!”林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弟兄們,注意安全,打了就跑,別跟老毛子硬磕!”
這游擊戰,打的就是個出其不意。)
類似的伏擊幾乎天天都在上演。白熊聯邦軍的運輸線被頻頻切斷,小股巡邏隊有去無回,甚至連一個偏僻的野戰機場都被冷雨帶著“閃電貂”摸進去炸了幾架飛機。白熊聯邦軍被搞得焦頭爛額,疲于奔命。黑風寨實際控制的地盤,在不知不覺中,以海蘭泡為中心,悄悄擴大,一個“遠東游擊區”的模糊輪廓,開始在地圖上顯現。
林好看著地圖上逐漸擴大的活動範圍,卻皺起了眉頭。
光打不行啊,人得有地方待著,傷員得有地方養傷,糧食彈藥得有地方藏。)
他在地圖上圈出幾片地形特別復雜的區域,都是些易守難攻的老林子。
“秀才,彪哥,冷雨,都過來。”林好招呼道。
三人圍攏過來。
林好指著地圖上的圈︰“光這麼打游擊,不是長久之計。咱們得有自己的‘窩’,藏人,存東西,關鍵時候能喘口氣,還能當個指揮的地方。”
李墨涵眼楮一亮︰“大帥英明!此乃建立根據地之遠略宏圖!”
“對!就是這個意思!”林好點頭,“得找幾個隱蔽的地方,建幾個秘密營地。”
王大彪咧嘴一笑︰“這俺在行!當年在黑風山,搭個窩棚啥的,麻溜得很!”
冷雨則比較冷靜︰“山里環境惡劣,白熊聯邦軍搜山也緊,建立營地…不容易。”
說干就干。
王大彪帶著一幫人,鑽進了一片原始森林。砍樹,挖坑,搬石頭。冰天雪地里,蓋房子成了頭等難事。木頭凍得跟鐵一樣硬,斧頭砍上去直冒火星子。
“娘的!這鬼地方,比黑風山冷多了!”王大彪哈著白氣,揮著斧頭砍一顆粗壯的落葉松,凍得直哆嗦,“蓋個窩棚都他娘的這麼費勁!弟兄們加把勁,天黑前得弄個能擋風的地方!”
這要是擱現代,整個活動板房多省事…)林好看著他們費勁巴拉的樣子,心里吐槽。
物資匱乏,工具簡陋,還得時刻提防白熊聯邦軍的飛機偵察和地面搜索。有時候,剛搭好的窩棚,因為擔心暴露,又得拆了換地方。
關鍵時刻,還得靠陳博士。
陳博文帶著他的技工班,也一頭扎進了根據地建設。他勘察地形,研究當地的材料。
沒幾天,他就搗鼓出一些新玩意兒。
“大帥您看,”陳博文指著一個半埋在地下,只露出一個簡陋煙囪,正往外冒著熱氣的土堆,“這是我設計的‘地熱循環土炕pus’,利用地下的那點熱乎氣兒,晚上睡上去,保證凍不著屁股!”
他又指著旁邊一個用木炭、沙子和破布搞成的過濾裝置︰“這是‘木炭淨水器’,雪水化了過濾一下,喝著放心點。”
還有偽裝得跟普通土包沒兩樣的“地穴倉庫”,用來藏糧食和彈藥。
這些土得掉渣的發明,看著不起眼,卻實實在在地解決了大問題,讓游擊隊員們在零下幾十度的鬼天氣里,生存條件好了不少。
王大彪試了試新土炕,咧著大嘴直樂︰“嘿!陳博士,你這玩意兒…中!熱乎!”
李墨涵看著這些,又開始了他的注解︰“此乃…順應天時,利用地利!大帥麾下,果然是藏龍臥虎,連這等格物致知之術,亦能化腐朽為神奇!妙啊!”
林好看著陳博文,心想︰這陳博士,真是個人才…可惜點歪了科技樹,不去搞生物,天天跟我玩泥巴。)
根據地要發展,光靠自己人不行,得爭取當地人的支持。這任務,又落到了李墨涵頭上。
李墨涵覺得,自己好歹是個讀書人,搞宣傳,發動群眾,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找到附近一個哥薩克人的小聚居點,帶著幾個士兵,提著點繳獲的罐頭和布匹,就去了。
結果,他對著一群滿臉皺紋、眼神驚恐的哥薩克老人,之乎者也地講了半天“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啊不,是打倒白熊,解放勞苦大眾”的大道理,還比劃著繳獲的莫辛納甘步槍,試圖展示武力保護他們的決心。
老人們哪听得懂他那套,看著他們手里的槍和凶神惡煞自以為)的樣子,以為是來了新的強盜。撲通撲通跪倒一片,哭喊著求饒,把罐頭布匹往前推,只求他們別殺人。
李墨涵傻眼了。這…這劇本不對啊!)
最後,還是林好親自出馬,拿著一塊糖,遞給一個怯生生的羅斯俄小姑娘,用剛學沒幾天的蹩腳白熊語,磕磕巴巴地說︰“糖果…給你…吃…我們…不是…壞人…”
小姑娘遲疑地接過糖,舔了舔,臉上露出一絲甜意。
林好知道,爭取人心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強迫和恐嚇沒用,只能靠有限的物資交換,建立一點最基本的信任。但這過程,太慢,也太危險,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當地人賣給白熊聯邦軍。他第三次調整了那塊從白熊聯邦軍指揮官辦公室找到的舊懷表的時間,盡管它早就停了。
游擊區內部,也得有規矩。
林好設立了幾個主要的秘密營地,每個營地由一個信得過的人負責。王大彪成了北邊山頭的“山大王”,帶著他那幫老兄弟,負責一片區域的游擊和營地防衛。冷雨的“閃電貂”則成了流動的尖刀,負責偵察、聯絡和突襲。
各營地之間,靠著最原始的方式聯系︰信使翻山越嶺送信,或者約定好時間地點,用狼煙、特定的鳥叫聲學了好久才勉強不露餡)傳遞簡單的信號。一個松散,但還算有效的指揮網絡,就這麼建立起來了。
王大彪對當“山大王”很滿意,每天帶著人在林子里巡邏,打獵改善伙食,時不時出去騷擾一下附近的白熊聯邦軍據點,日子過得倒也“滋潤”。就是翠花不在身邊,讓他總覺得少了點啥。
白熊聯邦軍那邊,巴甫洛夫上校很快意識到,這伙“華夏聯邦土匪”根本不是潰逃,而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扎根了!
這是奇恥大辱!)
他暴跳如雷,立刻調集更多兵力,開始了更加殘酷的“清剿”。飛機低空盤旋偵察,地面部隊拉開大網,對可疑的山區進行地毯式搜索。他們封鎖道路,燒毀敢于接濟游擊隊的村莊,抓捕可疑人員嚴刑拷打。一時間,風聲鶴唳,游擊區的生存環境變得極其惡劣。
一個飄著雪的黃昏,林好站在一處秘密營地的山洞口,洞外是茫茫雪林,遠處傳來隱約的槍聲。寒風裹著雪粒子抽打在臉上,冰冷刺骨。
李墨涵站在他身後,看著大帥迎風而立的“偉岸”背影,忍不住又開始腦補︰“大帥臨風而立,胸中定已有了破敵良策!此情此景,恰如當年武侯…”
林好沒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這片破林子,暫時就是咱們的新家了。)他心里想著,老毛子,想把我們攆出去?沒那麼容易!)
他緊了緊身上的狗皮大衣,眼神里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充滿了某種…躍躍欲試的光芒。
萬里長征第一步…這才剛開始呢。老毛子,咱們慢慢玩!)
他轉身走進山洞,對正在給傷員換藥的陳博文說︰“陳博士,上次跟你提的那個…‘冰風暴’計劃,材料準備得怎麼樣了?”
陳博文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基礎材料都齊了,就是…穩定性還需要測試,這玩意兒,有點邪門…”
林好嘿嘿一笑︰“就是要邪門!越邪門越好!”
更大的誤會,還在後頭呢。)他摸了摸那塊停擺的懷表,一臉的邪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