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骨的寒風卷著雪粒子,抽打在潰敗的東島軍士兵臉上。
他們丟盔棄甲,如同被攆急了的野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後方逃竄,再沒有來時的囂張氣焰。
冰牆防線前,尸橫遍野,燒毀的坦克像幾只死掉的鐵甲巨獸,冒著嗆人的黑煙。
上野龜甫站在一處高地上,臉色鐵青得如同鍋底。
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冬季攻勢,被他寄予厚望的“凜冬鐵鉗”,就這樣被一群土匪用冰塊和破木板子給徹底粉碎了。
奇恥大辱!
他能感受到身後那些參謀軍官們投來的、夾雜著驚懼和質疑的目光。
他喉嚨里滾動著怒火,卻又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那些土匪的打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簡直是…是褻瀆!
“撤!撤退!”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而充滿了不甘。
河口鎮陣地上,則是另一番景象。
“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王大彪拖著傷腿,卻像個打了雞血的猴子,在狼藉的戰場上蹦 著指揮。
他手里揮舞著一把繳獲的指揮刀,唾沫星子噴得老遠。
“快!把這些家伙什都給老子收攏好!槍!炮!子彈!罐頭!他娘的小鬼子給咱們送過冬物資來了!”
戰士們雖然個個疲憊不堪,臉上身上都沾滿了血污和硝煙,但眼楮里都閃爍著興奮。
繳獲的歪把子、三八大蓋堆成小山,還有幾門完好的九二式步兵炮和迫擊炮,甚至還有幾箱沒開封的牛肉罐頭。
一個戰士撬開一箱罐頭,拿起一盒,激動地喊︰“彪哥!牛肉!是牛肉罐頭!”
“娘的,小鬼子也有今天!讓這幫龜孫子嘗嘗爺爺們的厲害!”王大彪樂得見牙不見眼,上去拍了那戰士一巴掌,“都他娘的收好!回頭讓大帥給大家伙兒加餐!”
戰斗間隙,活下來的戰士們圍坐在幾處燃起的篝火旁,一邊哆哆嗦嗦地烤著凍僵的手腳,一邊興奮地吹噓著剛才的戰斗。
有人拿起一根燒火棍,學著林好站在高處指揮的樣子,叉著腰,故作深沉地一揮手︰“給老子打!用‘二踢腳pus’,轟他娘的!”
然後又模仿林好那種遇事不驚的淡定神態,慢悠悠地說︰“慌什麼?一切盡在掌握。”
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疲憊和寒冷都驅散了不少。
“要我說,咱們大帥這腦子,不去當皇帝都屈才了!”不知是誰又提起了這個話頭。
“可不是咋地!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這手段,比他娘的戲文里的諸葛亮還神!”
“皇帝算個球!咱們大帥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玩笑聲此起彼伏,大家對林好的崇拜已經深入骨髓,覺得他無所不能。
林好正好路過,听到“皇帝”這倆字,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感覺腦仁都疼。
他走到王大彪身邊,看著對方還在那手舞足蹈地吹牛,無奈地嘆了口氣。
“彪哥。”
王大彪一回頭,看到林好,立馬收起嬉皮笑臉,挺直腰板︰“大帥!”
“那個…皇帝啥的,玩笑開開就得了,以後別在弟兄們面前瞎嚷嚷。”林好揉了揉眉心,“讓人听了像啥話?影響不好。”
王大彪撓了撓後腦勺,露出憨厚的笑容︰“嘿嘿,大帥,俺們就是覺著您厲害,是打心眼兒里敬佩您!沒別的意思!”
林好看著王大彪那真誠又帶著點兒“俺懂你就是不好意思承認”的眼神,徹底無語了。
這誤會,看來是解不開了。
“凜冬鐵鉗”攻勢慘敗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回了關東軍司令部。
司令部內一片嘩然,高層震怒。
上野龜甫被一紙調令召回,迎接他的是劈頭蓋臉的訓斥和冰冷的眼神。
他被撤銷了圍剿黑風寨總指揮的職務,調往司令部擔任一個無關緊要的閑職。
名為調動,實則雪藏。
站在冰冷的辦公室里,上野龜甫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陰鷙。
黑風寨,林好…他把這個名字刻在了心里。
這一戰,徹底改變了黑風寨在各方勢力眼中的分量。
東島人暫時偃旗息鼓,開始重新評估這塊硬骨頭,將重心轉向戰略防御,不敢再輕易冒進。
白熊聯邦方面,卡秋莎得知戰報後,美眸中異彩連連,敏銳地意識到黑風寨的價值遠超預期,開始琢磨著如何進一步加深“合作”。
遠在關內觀望的臨都和赤 方面,也都收到了關于黑北這支異軍突起的力量的情報,更對其刮目相看,開始將其納入更重要的考量範圍。
黑風寨,憑借著一場硬仗和層出不窮的“土味黑科技”,在風雨飄搖的黑北大地上,初步站穩了腳跟。
幾天後,河口鎮指揮部里,一場戰後總結會議正在進行。
林好坐在主位,面色平靜。
“這次能打退小鬼子的進攻,冰雪長城防線功不可沒,證明咱們因地制宜的法子是對的。”
“‘二踢腳pus’動靜大,嚇唬人效果一流;‘雪上飛’提高了咱們在雪地的機動性;‘揣手寶’解決了部分戰士的御寒問題;反坦克槍更是關鍵時刻的定海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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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是,問題也很明顯。我們的彈藥消耗太大,尤其是炮彈,幾乎打光了家底。重火力依然匱乏,面對東島軍的優勢裝備,防御壓力巨大。”
“接下來,根據地建設不能停,軍工生產必須加緊,尤其是炮彈和反坦克武器的仿制,必須提上日程。技工班要擴大,爭取培養更多人才。”
“小鬼子這次吃了虧,下次肯定會來得更猛,我們必須做好更充分的準備。”
王大彪、李墨涵等人認真听著,不住點頭。
為了犒勞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也為了進一步提振士氣,林好大手一揮,決定犒賞三軍。
除了按功勞發放“黑風票”和繳獲的物資外,他還特批後勤處宰殺了十幾頭養得膘肥體壯的肥豬。
消息傳開,整個根據地都沸騰了。
殺豬菜!炖粉條!
久違的肉香飄蕩在河口鎮的上空,戰士們圍著熱氣騰騰的大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土豆釀的劣質酒),歡聲笑語驅散了戰爭的陰霾和嚴寒。
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
冷雨的傷勢在陳博文和根據地土郎中的照料下,漸漸好轉。
背上的傷口結了痂,雖然留下了幾道淺粉色的疤痕,但已經不影響行動。
林好幾乎每天都會抽時間去看她。
有時候帶點繳獲的餅干糖果,有時候就是安靜地坐一會兒,給她念念從李墨涵那里翻出來的舊書報。
昏暗的油燈下,林好低沉的嗓音和冷雨偶爾投來的、帶著復雜情緒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外面那些戰士,現在都叫你‘百寶箱大帥’呢。”冷雨輕輕開口,聲音還有些虛弱,但帶著一絲笑意。
林好正在念報紙的動作一頓,無奈地笑了笑︰“都是瞎叫的。”
“可我覺得,挺貼切的。”冷雨看著他,“你總能拿出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林好沒接話,只是繼續低頭念著報紙上的文字,掩飾著自己復雜的心情。
夜深了。
喧囂散去,只剩下風雪刮過山崗的嗚咽聲。
林好獨自一人站在黑風山的山頂哨所旁,望著遠處被白雪覆蓋、如同沉睡巨獸般的連綿群山。
寒風吹透了他的棉襖,但他感覺不到冷。
“皇帝?”他低聲呢喃,帶著自嘲的笑意,“我他娘的只想帶著大家伙兒活下去,在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找條活路……”
“怎麼就成了別人眼里的皇帝了?”
他感到肩膀上那沉甸甸的責任,如同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和風雪,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這“百寶箱大帥”的名頭,這被神化的形象,已經由不得他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吐出一團白霧。
路,還長得很。
他必須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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