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蹲在小溪旁,仔細清洗著剛從山里采來的草藥,冰冷的溪水將他雙手凍的通紅。
不遠處,有一只巴掌大大小,渾身灰蒙蒙的小毛猴,在石頭上跳來跳去,玩耍的十分開心。
“鐵蛋!鐵蛋!”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熟悉的呼喊,鐵蛋回過頭,看到二狗子正朝自己跑來,焦急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狗子當然不是狗,只是他爹給他取的小名而已。在太平村,幾乎每個小孩都有專屬于自己的小名,至于取什麼,全看天意。
就好像鐵蛋,他本名沈臨,之所以攤上這麼一個小名,也僅僅是因為某次被玩伴一腳踢到褲襠,而他卻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然後就得了這麼一個外號。其實那次他疼的要命,只是害怕丟臉,強忍著沒哭出來而已。
“怎麼了,二狗。”沈臨將草藥丟進竹簍,站起身望著二狗子。
“鐵蛋,出事了,我,我爹被蜈蚣咬了,你快去幫忙看看吧……”二狗子哭喪的臉上掛著一絲緊張。
“被蜈蚣咬了?快走,快走!”沈臨想都沒想,隨手將地上的竹簍背在背上,就朝二狗家方向跑去。
本來還在石頭上跳來跳去的小毛猴,見沈臨跑了,也吱吱叫喚著跟了上來,隨後用力一跳,鑽進了沈臨背後的竹簍里面,看起來跟沈臨很熟悉的樣子。
等沈臨來到二狗家時,二狗家的院子里已經圍了不少村民,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麼,見到他進來,紛紛主動讓出了一條路。
別看沈臨才十三歲,在這太平村,他的名聲可不小。
自從相依為命的爺爺過世之後,繼承了爺爺醫術的他,幾乎成了村民們的掌心之寶,但凡有個小傷小痛的,只要找上沈臨,用不了兩天就能康復了。甚至有人戲稱他,小神醫。
不過,當沈臨穿過人群,看到躺在草席上的中年男子時,心里卻咯 了一下。
此時二狗子父親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身體完全僵直,裸露在外的皮膚失去水分一樣干癟了下去,表面還長滿了烏雲一樣的黑斑,一雙眼楮瞪的滾圓卻毫無色彩。
二狗子的母親蹲在旁邊不斷抽泣,見到沈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求他快點出手相救。
沈臨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不過救人如救火,短暫的驚慌了一下,便蹲在中年男子身旁,一邊取出銀針幫其排放毒血,一邊對婦人問道︰“嬸嬸,咬傷董叔那條蜈蚣去哪了?”
“不,不知道,當時你董叔在院子里劈柴,我在廚房燒火,听到外面傳來一聲叫喚,出來就看到你董叔倒在地上了,當時他還能說話,說是被蜈蚣咬的……”婦人聲音顫抖著說道。
“那蜈蚣長什麼樣?董叔有說嗎。”沈臨急忙問道。
“沒,沒說……”
“快看!你們快看!”
就在這時,忽然一位老人指向二狗子父親的嘴巴,驚叫了起來。
只見不知何時,二狗子父親的嘴巴已經張開,一條足有嬰兒手臂般粗細的蜈蚣,正從其嘴里緩緩爬出,黑氣騰騰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見此一幕,所有村民都被嚇了一跳,紛紛往後退去!
沈臨同樣嚇得不輕,哪里還顧得了地上的董叔,爬起來就跑。
倒是二狗子,見自己母親癱坐在地上,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抄起一旁的木棍就朝那蜈蚣砸了過去,結果被那黑蜈一扭身躲開,這一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父親的下巴上。
只听到“啪”的一聲,董父的下巴竟像是爛泥做的一樣,被打的稀爛,黑乎乎的腐肉濺的到處都是。
有細心的村民已經發現,二狗子的父親已然氣絕,當即呼喊其他村民抄家伙,要把這黑蜈打死!眾人聞聲馬上四散開來,抄起木棍鐵耙之類的東西,朝黑蜈圍攻而去。
可不料這黑蜈竟靈活至極,村民們沒能傷其分毫不說,反而轉眼間就又被其咬傷了幾人,全部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跑哇!”
也不知是誰被嚇破膽,驚叫了一聲,剩下的人立刻就像逃命一樣朝院子外面狂奔起來,連門板都被擠掉了一塊。
“二狗子!快走。”慌亂中,沈臨一把抓住二狗子胳膊,往院子外面拽。
“我娘還在里面……”
“你娘已經死了!”
沈臨大叫,不顧二狗子的掙扎,生拉硬拽將其往外面拖,余光一瞥,他看到那條黑蜈鑽進了二狗子娘親的嘴里。
可當沈臨拽著二狗子來到外面時,卻被外面的場景嚇懵了。只見外面的地上,密密麻麻全是蜈蚣,雖然沒有里面那條那麼大,數量卻極為驚人,村民們在這些蜈蚣的圍攻下,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沈臨才剛回過神,身邊又傳來二狗子的慘叫聲。可還不等他做出反應,一條黑蜈就突然飛來,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背上,伴隨著一陣鑽心劇痛,沈臨的腦海一片空白,直挺挺撲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
沈臨耳邊傳來一陣吱吱吱的聲音,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撓自己臉頰,艱難地睜開眼楮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只小毛猴。而那些猙獰可怖的蜈蚣,似乎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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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死……”
沈臨掙扎著坐起身,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可當他看清周圍景象時,卻不由的身子一僵。
恐怖的蜈蚣群確實消失了,但此刻地上卻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有白發蒼蒼的老人,也有稚氣未脫的孩童,全部僵直著身子,干癟皮膚上布滿黑色毒斑,早已沒了氣息。
沈臨從未見過如此淒慘的景象,只覺得毛骨悚然,手腳冰冷。
他僵硬地扭動脖子,終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二狗子。二狗子似乎和別的村民不一樣,別的村民身上都長滿了黑色毒 ,而他的臉龐,卻只是呈現出淺灰色而已。
“二狗!醒醒……!”沈臨顫抖著爬到二狗子身旁,探了探鼻息,發現他竟然還活著,頓時驚喜不已。他用力拍打著二狗子的臉,掐他的人中,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
終于,在沈臨不懈努力下,二狗子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緩緩睜開了眼楮。只不過,當他緩過氣來,踉踉蹌蹌回到院子里看到自己父母尸體時,馬上又哀嚎一聲暈了過去。
沈臨心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他將昏迷的二狗子拖回房里。腦袋里昏沉沉的感覺告訴他,體內殘留的毒素必須馬上清理干淨,不然的話,難免會落下什麼後遺癥。
後山的山溝里有一種草藥,十分適合用來清理蜈蚣殘毒,雖然不確定對這種蜈蚣有沒有用,但他必須試一試。
隨後,沈臨用銀針簡單給自己和二狗子排了下毒,便急匆匆直奔後山而去了。
路上,小毛猴在沈臨身上跳來跳去,似乎在為他還活著而感到高興,但沈臨卻情緒低沉的不發一言。他想不明白,這些奇怪的蜈蚣到底從哪里來的?而且還會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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