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工業區的救援行動，像一塊巨石壓在林凡心頭。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塵土和血腥味。
他剛在指揮部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報告，眉宇間盡是揮之不去的疲憊。
醫療帳篷的門簾被輕輕掀開，李婉兒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膳粥走了進來。
“林大哥，你忙了這麼久，肯定餓了。”她將粥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林凡面前的桌上，聲音輕柔得像怕驚擾了什麼。
林凡抬眼，對上她帶著幾分怯意和關切的目光。
他拿起湯匙，默默喝了一口粥。溫熱的暖流滑入胃中，驅散了些許寒意。
李婉兒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我……我還整理了一些關于城西那些變異藤蔓的資料，都是我憑著記憶，還有以前在家族藏書里看到的一些零星記載……或許，能幫上一點忙。”
她從懷中取出一本用細麻線精心裝訂的小冊子，遞了過去。
林凡接過，冊子不厚，但紙張邊緣因為反復翻閱而有些起毛。里面的字跡娟秀工整，還配著一些手繪的植物圖樣，顯然是下了大功夫。
李家的覆滅，終究與他有關。這份沉甸甸的心意，讓他喉嚨有些發緊。
“辛苦你了。”林凡合上冊子，放在手邊。
李婉兒的臉頰微紅，眼神卻亮了些︰“只要能幫到林大哥，幫到聯盟，我做什麼都願意。”
她鼓起勇氣，向前一步︰“林大哥，我知道李家過去……但我現在只想留在這里，為大家做點事。這里……讓我感覺很安全，很溫暖。”
林凡的心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甦清 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加密文件。
“林凡，有緊急情報。”她的目光掃過桌上的粥碗和那本冊子，又看了看李婉兒，語氣平淡。
李婉兒像是受驚的小鹿，連忙躬身︰“甦姐姐，我……我先出去了。”她匆匆退出了帳篷。
甦清 將文件放在桌上︰“李家的人，總是很會審時度勢。”
林凡眉頭微蹙︰“她只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甦清 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一份力，還是別有所圖？林凡，她的家族因何而滅，你比我清楚。這份‘溫暖’和‘安全’，代價是什麼？”
林凡沉默不語，握著冊子的手緊了緊。
慕容雪也掀簾而入，她剛從藥房過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藥草香。
“林凡，剛研制出一種新的清心丹，或許能緩解你最近的精神壓力。”她將一個小玉瓶遞過去，注意到了帳篷內有些凝滯的氣氛。
慕容雪看向甦清 ，又看向林凡︰“李姑娘……她最近確實很努力在適應，也幫了醫療部不少忙，整理藥材，照顧傷員，都很用心。”
甦清 ︰“用心是好事，只怕用錯了地方，或者，用錯了人。”
林凡猛地站起身，心中的煩躁幾乎要溢出來︰“夠了！”
甦清 和慕容雪都看向他。
他的腦海中，李婉兒那雙帶著期盼和依賴的眼楮，甦清 冰冷理智的分析，慕容雪溫和卻不失立場的勸解，交織成一團亂麻。
他拿起那本冊子，指尖摩挲著封面上那個略顯稚嫩卻一筆一劃都無比認真的聯盟徽記。
李婉兒的存在，像一根細細的絲線，纏繞在他緊繃的神經上，讓他本就沉重的內心，又多了一份無法言說的牽絆。
他將冊子重重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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