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聞聲點頭，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辦公室。
門關上的瞬間，楚天文立刻癱在椅背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揉了揉還在抗議的腰肌，暗自決定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然遲早要被季清月那個小妖精榨干。
話說回來，季盛陽那小子總是滿腦子天馬行空的創意，像只脫韁的野馬般在科技前沿橫沖直撞，卻常常忽略現實落地的可行性。
每當這時，溫聞聲就會時刻提醒季盛陽，技術創新也需要腳踏實地。
桌面上，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實木辦公桌上，為那些燙金封面的合作意向書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隨著公司全面轉向互聯網化，線下實體業務日漸精簡，但每個項目的含金量卻水漲船高。
現在這些文件里，十有八九都是各路企業遞來的橄欖枝。
他漫不經心地翻看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時而在一頁紙上停留，時而快速掠過。
楚天文挑出幾份，既有行業巨頭的戰略合作提案，也有初創小企業的扶持申請。
按下內線電話，不一會兒江應鈴就踩著高跟鞋‘嗒嗒’地走了進來，職業裙裝勾勒出干練的曲線。
“這幾家龍頭企業，交給你們行政部門做合規性審查。”
楚天文說著，又抽出幾份裝幀樸素的文件︰“至于這些新興企業，讓業務部做個詳盡的可行性分析，周五前給我報告。”
江應鈴接過文件時，敏銳地注意到老板特意將小公司的資料放在了最上面。
她心領神會地點頭。
楚天文的經商哲學︰既要與巨頭分羹，也要為幼苗澆水。
楚天文深知商業世界的生存法則︰要麼像科技獨角獸那樣手握顛覆性技術，築起旁人難以逾越的護城河；要麼廣結善緣，編織一張密不透風的關系網。
而現在，天清ai恰好兩者兼備。
“對了。”在江應鈴即將離開時，楚天文突然開口︰“告訴業務部，評估小企業時多看看創始團隊的熱情，別光盯著財務報表。”
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當年我們起步時，不也是靠著一腔孤勇闖出來的？”
就像業內知名的疼訓集團那樣。
一群沉迷游戲的玩家提起疼訓就嗤之以鼻，覺得這家公司只會開發氪金手游，在硬核玩家圈子里口碑差得要命。
更多人在論壇上口誅筆伐，把疼訓罵得一文不值，仿佛這就是個只會圈錢的商業怪物。
但真正在互聯網創業圈摸爬滾打過的創業者都知道，疼訓在投資界可是赫赫有名的‘天使投資人’。
他們的投資風格堪稱業界清流——錢給得大方爽快，卻很少對初創公司的運營指手畫腳。
更難得的是，他們還會以過來人的身份，分享寶貴的行業經驗和管理心得。
在互聯網創業圈里混的，誰不夢想能拿到疼訓的投資？
那感覺就像中了彩票一樣，不僅資金問題迎刃而解，還能蹭上疼訓龐大的資源網絡。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乖乖接受他們的投資。
要是哪個初創公司敢拒絕疼訓，或者更作死地投向競爭對手的懷抱，那這家商業巨鱷就會立刻露出鋒利的獠牙。
市場打壓、人才挖角、專利訴訟、抄襲模仿......各種商業手段輪番上陣，讓那些不識相的小公司深刻體會到，為什麼說“資本從誕生之日起就帶著血的原罪”。
叮鈴鈴——
正當楚天文出神地想著這些商業規則時，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來電顯示赫然是‘周處方’三個字。
“喂，老周？”楚天文有些意外地接起電話︰“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周處方標志性的嘿嘿笑聲︰“沒啥大事，就是被媳婦趕出家門了，這不尋思找你解解悶嘛。”
楚天文聞言一愣，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嗯？你對韓姐做什麼了？”
他的聲音立刻嚴肅了幾分︰“她現在是高齡孕婦，你做什麼讓她生氣的事了？”
周處方在電話那頭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沒有沒有，就是......”
他支支吾吾地說︰“她嫌我太粘人了，整天噓寒問暖的，說她都快煩死了，就把我趕出來，讓我來煩你，好讓她清淨一會兒。”
听到這個理由，楚天文握著手機陷入了沉默。
落地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照在他微微抽搐的嘴角上。
合著是因為周處方這個寵妻狂魔的過度關心，把懷孕的韓姐給惹毛了啊！
公司這邊也沒什麼事，楚天文索性直接拎起西裝外套，決定去陪陪那個被老婆趕出家門的“孤寡老人”周處方。
推開寫字樓的玻璃門，初秋的風帶著幾分涼意拂過臉頰。
楚天文掏出手機看了眼周處方發來的定位——果然，是附近那家“閑魚網咖”。
男人之間的約會地點，永遠逃不開網吧這個選項。
推開網吧厚重的隔音門，撲面而來的是熟悉的空調冷氣。
楚天文恍惚了一下，上一次踏進這種地方，好像還是高一逃課和同學開黑的時候。
他下意識摸了摸下巴，那里早已沒有了少年時的青澀胡茬。
“來個紅牛。”走到吧台前，楚天文習慣性地對網管說道。
付錢時，他瞥見櫃台旁貼著“禁止吸煙”的標識，楚天文不禁莞爾——當年他們可是在煙霧繚繞中奮戰到天亮的。
拎著飲料往里走，楚天文的目光在編號三位數的區域掃視。
很快就在角落里發現了周處方那熟悉的背影——微微佝僂著腰，腦袋幾乎要貼到屏幕上，活像只盯著獵物的老貓。
躡手躡腳地靠近，楚天文驚訝地發現這家伙居然還在玩cf。
屏幕上熟悉的沙漠灰地圖，讓楚天文瞬間夢回高中時代。
周處方正全神貫注地蹲在b點陰人，連耳機滑到脖子上都沒察覺。
“呲——”
楚天文故意把紅牛拉環拉得很響，然而周處方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看著他緊張到抿起的嘴唇和微微發抖的鼠標手，楚天文惡作劇心起，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嘿！”
“啊臥槽！！”周處方整個人像觸電般彈了起來，差點從電競椅上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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