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尚未完全散去,淡金色的陽光穿過高大的雲杉樹梢,在青石板小徑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聖輝御獸學院,這座在御獸世界與地球融合後成立、象征著新紀元最高培育水準的殿堂,此刻已是一片喧囂。新生報到日,空氣里彌漫著青澀的朝氣、緊張的期待,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世家子弟特有的優越感。
青藤盤繞的教學樓側後方,僻靜的校史紀念館顯得有些冷清。館旁有一排低矮的石凳,一個穿著洗得發白舊t恤的少年孤零零地坐在那里。陽光似乎刻意避開了他的角落,只留下半明半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略顯單薄的輪廓。他的膝蓋上攤開著一本泛黃的《基礎御獸靈能論》,看得很專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一塊平平無奇的青色小石頭項鏈。與不遠處那些被簇擁著、穿著光鮮亮麗的新生相比,他就像一粒不小心落入華麗織錦上的微塵——陸遠,一個靠偏遠山區獎學金名額才能踏入這里的孤兒少年。
“嗤……你看他那樣兒,還在看這種老掉牙的入門書?這種基礎理論不是該在開課前就背熟了嗎?”不遠處,幾個穿著考究、談笑風生的少年停下腳步,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掃了過來。為首的一個,頭發染成張揚的金色,胸前的徽章顯示他來自一個頗有影響力的御獸家族。
“何少,別這麼說嘛,”旁邊一個梳著油亮頭發的同伴裝模作樣地勸解,聲音卻故意拔高,“說不定人家就是靠死記硬背才蹭進來的呢?山區名額,懂的都懂啦,跟咱們正規考進來的能比?”
刺耳的嘲笑聲像針一樣扎過來。陸遠握住書本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白。他低垂著頭,碎發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怒火和一絲深埋的痛楚。他默默地將那本舊書抱得更緊了些,仿佛那是唯一的慰藉。
“喂,跟你說話呢!”金發何少被他的沉默激怒,帶著人往前走了幾步,氣勢逼人,“听說你還是個連初始契約御獸都沒有的‘空戶’?嘖嘖嘖,真是開了眼界,聖輝什麼時候門檻這麼低了?沒有御獸,你修什麼御獸之道?來打掃衛生的嗎?”
羞辱毫不留情地砸下。陸遠終于抬起頭,清亮的眼眸深處是倔強與冰冷的交織,他抿緊嘴唇,正要開口反駁。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的、近乎無法察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這腳步聲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沉穩、從容,與周遭的嘈雜格格不入。
幾乎在腳步聲響起的同時,剛剛還肆無忌憚嘲笑著何少等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寒流凍結。他們眼中的輕蔑與囂張像是冰雪遇到了熔爐,急速退去,只剩下掩飾不住的驚恐和深深的忌憚。
一個穿著灰色休閑布衣的身影出現在小徑轉角。男人樣貌年輕,身材頎長,氣質卻像一口深潭,平靜下蘊藏著難以言喻的淵深。他的肩膀上方,趴著一個只有巴掌大小、骨骼晶瑩、眼眶里跳動著兩簇幽藍色火焰的小骷髏。那小骷髏似乎對周圍的空氣很感興趣,正歪著頭,用細小的指骨對著空氣輕輕戳著,每一次戳點都牽引著一縷常人看不見的稀薄陰氣,悄然吸入它那小小的、泛著玉質光澤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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