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蹲在一台銹蝕的機床後，沾滿機油的破舊工裝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煤灰，耳麥里突然傳來刺啦刺啦的電流聲。
“夜哥，你那邊動靜太大了！”陳浩刻意壓低的聲音震得他耳膜發麻，“黑市情報組剛傳消息，說這破廠子三天前就被‘輪回殿’標了紅印，現在撤還來得及！”
“聒噪。”林夜屈指彈了彈耳麥，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在作業的小骷髏。灰白色的骨架正將爪尖刺入一台廢棄沖壓機的鐵殼，幽綠色火焰從它指骨間竄起，【白骨噬靈】特有的腐蝕聲像熱刀切進黃油，“再給我五分鐘，陰鐵純度就能到70。”
機械外殼在魂火中滋滋作響，暗銀色鐵水順著小骷髏的骨縫滴落，在地面凝成拇指大小的不規則金屬塊。林夜迅速用鑷子夾起一塊陰鐵，冷光在鏡片上一閃而過——檢測儀顯示純度72.3。
耳麥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嘩啦聲。“輪回殿標記過的區域，活人死亡率99.8！”陳浩的呼吸突然加重，“等等，他們用的不是常規警戒標識......是‘彼岸花’圖騰！夜哥，那幫瘋子要在現世開陰界裂縫！”
小骷髏突然發出 噠 噠的預警聲，空洞的眼眶轉向東南角的冷卻塔。林夜閃電般撲向最近的承重柱，三枚骨釘擦著他後頸釘入水泥地，濺起的碎石在面頰劃出血痕。
【警告︰檢測到天階能量波動，坐標東南137米，垂直高度23米】
【建議︰立即消耗300陰德值啟動幽冥遁撤離】
泛著血光的系統面板在眼前炸開，林夜一把扯下耳麥摔在地上，通訊器零件崩裂的瞬間，他听見陳浩最後的吼聲︰“你丫的陰德值根本不夠連續瞬移——”
小骷髏的脊椎骨突然發出爆竹般的炸響，這是地階巔峰御獸進入戰斗狀態的信號。它縱身躍上橫梁，爪尖殘留的陰鐵碎屑在空氣中拖出熒熒綠痕，林夜甚至能感覺到魂火傳來的興奮震顫。
“回來！”林夜從帆布包抓出一把朱砂符紙，黃紙還未沾地就燃起青焰，“西南坤位，布九宮鎖！”
骨架應聲折返，爪尖在地面犁出火星四濺的溝壑。八張燃盡的符灰懸浮成陣，將最後一塊陰鐵牢牢釘在陣眼。林夜剛要把金屬塞進鉛盒，頭頂的鋼結構穹頂突然傳來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緊急提示︰天階目標已突破空間屏障】
【剩余撤離時間︰11秒】
小骷髏突然用頭骨猛撞他膝蓋，林夜踉蹌後退的剎那，原先站立的位置被一道黑影砸出兩米深坑。塵埃中有金屬摩擦聲漸近，像生銹的齒輪碾過碎骨。
“陳烏鴉嘴......”林夜反手將鉛盒塞進內袋，舌尖嘗到鐵銹味——是齒縫間滲出的血。小骷髏正用肋骨卡住他的皮帶，試圖把他拖向最近的排水口。
【10秒】
“跑不過的。”他按住躁動的骨架，沾血的手指在它額骨畫出遁甲紋，“還記得上個月吞掉的那只倀鬼嗎？把陰鐵轉化率提到90以上，我們就能......”
小骷髏突然掙開他的手，下頜骨夸張地張開到脫臼角度。林夜瞳孔驟縮——這混賬東西竟然把剛提煉的陰鐵全吞了！
【5秒】
“吐出來！你的魂火承受不住......”訓斥被爆炸聲截斷，東南角的冷卻塔轟然倒塌，漫天鐵屑中浮現出遮天蔽日的骨翼輪廓。小骷髏趁機揪住他衣領，拖著主人滾進生銹的輸料管道。
管道內壁的苔蘚蹭了滿臉，林夜在顛簸中摸到骨架斷了兩根肋骨。“回去就給你換鈦合金的！”他咬著後槽牙捏碎懷里的玉牌，幽冥遁的青光吞沒兩人的瞬間，頭頂傳來金屬熔化的滴答聲。
陳浩的警告和系統的機械音在腦海交錯轟鳴，而掌心殘留的陰鐵冷得像塊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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