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凱興心里也是驚濤駭浪，用力閉了閉眼楮，攬住妻子，大吼一聲，“都別鬧了！”
眾人被震住。
九萬看著他，“羅先生準備道歉了？”
羅凱興沉聲道，“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們誠實回答。楊同學，你小時候，有沒有，有沒有走失或者被遺棄過？”
他問的是九萬，看的卻是楊志廣和吳玉芬。
兩人都有些慌張，雖然過了很多年，但他們還記得村長說過，遺棄子女是犯罪行為，要吃牢飯。
楊志廣色厲內荏地道，“你說這個什麼意思？沒有，絕對沒有！”
然而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說的是假話。
九萬閑閑道，“有啊。爸你忘了嗎？我三個月的時候，你把我丟在鄰縣蘆葦蕩，半個月後才找回來，後來又丟了幾次。”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信息量太大，听得所有人變了臉色。
鄭主任原先還想著，楊家夫婦雖然粗俗不講理，好歹護著女兒，也勉強算是好父母，沒想到啊，竟然遺棄過小楊同學好幾次。
看他們的眼神頓時變了。
羅凱興和徐慧然腦海中飄過一句話，蘆葦蕩，合上了！
李瑤那個神經病被抓後曾交待，帶著女兒去某縣蘆葦蕩附近游玩過，很可能是那時換錯。
年紀也合得上。
然而反應最大的是楊志廣和吳玉芬。
腳一軟，險些跪倒在九萬面前。
沒跪，是因為想起她曾說過，敢在外面引人誤會，讓她下不了台，沒他們好果子吃。
吳玉芬戰戰兢兢地道，“招娣，我們錯了，我們，我們當時肯定是吃了豬油蒙了心，已經悔改”
九萬微笑道，“沒關系，我不是又回來了嗎？”
“我不是又回來了嗎？”
這句話中包含了多少恐怖過往，只有楊志廣和吳玉芬知道，一時之間，撒潑耍賴的勁兒下去了，連話都不想說，死氣沉沉地坐在九萬身旁。
羅凱興深吸一口氣，“楊同學，今天下午沒什麼事吧？麻煩跟我們去醫院做個鑒定。”
九萬裝出好奇的模樣，“做什麼鑒定？”
羅凱興︰“親子鑒定。”
九萬吃驚狀，“什麼？！”
羅朝曦也十分吃驚，“爸爸，為什麼要做這種鑒定？”
羅凱興看著她的小臉，艱難地道，“因為，我和你媽媽懷疑，你們兩個換錯了。”
羅先生你在說什麼啊？！
鄭主任驀然睜大眼楮，感覺自己成了瓜田里的 。
其他老師、保安也有類似的感覺，正常工作的一天，沒想到還能吃到這種大瓜。
羅朝曦更是驚得張大了嘴，看看九萬，又看看楊家夫婦，脫口尖叫，“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是這兩個無賴的孩子？！
她是羅家大小姐！
楊招娣給她提鞋都不配！
徐慧然很心痛，把她擁在懷里連聲安撫，“寶寶別怕，你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女兒！什麼都不會改變！”
剛才那幾分鐘，她已經想通了，朝曦真是楊家的孩子也沒關系，她一樣養著，絕不會讓朝曦回楊家。
羅家養得起兩個女兒。
羅朝曦緊緊抱著她，眼淚說來就來，“媽，你別嚇我！我就是你們的女兒啊！”
徐慧然撫著她的頭發，哽咽道，“對，你是我們的女兒！”
朝曦是她從小養大的，縱然沒有血緣關系，也是她的孩子。
見女兒這麼驚恐，羅凱興也有些後悔。
他不該這麼急著說出來，應該先跟朝曦慢慢說，讓她有了心理準備，再認回招娣。
剛才真是太沖動了。
但也怪不得他，突然發現女兒可能被換錯，誰能冷靜？首先想到的就是親子鑒定。
默不作聲，上前抱住妻女。
又對羅朝曦溫聲道，“寶寶不要怕，我們永遠是你的父母！羅家永遠是你的家！”
雖然還沒做親子鑒定，但他有種神奇的感覺，不會錯的，楊招娣就是他的女兒。
鄭主任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相擁，小小的眼楮里裝滿大大的問號。
好奇怪啊，如果羅家夫婦懷疑兩個孩子換錯了，楊招娣才是他們的親女兒，那不是應該跟楊招娣抱頭痛哭嗎？怎麼抱的還是羅朝曦？跟養女再有感情，這時也該先顧著親生女兒吧？
這些有錢人在想什麼，他真的搞不懂。
但小楊同學是真可憐，本是千金大小姐，卻被錯換到窮人家，養父母多次遺棄她，親生父母更喜歡被換錯的養女。
轉頭一看，感覺楊家三人也有些怪，小楊同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平淡的看著羅家人，楊家夫婦卻臉紅脖子粗，眼里迸發出莫大的驚喜，偏又極力控制，像是不敢表現出來。
兩人還不斷打眼色，仿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鬼鬼祟祟的。
怎麼說呢，這兩家人似乎都不太正常。
還是那句話，小楊同學真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