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山腳。
一名教徒扯著嗓子喊︰“大祭司!火藥已經炸了大半,只剩最後十包了還要炸嗎?”
原來這火藥並非人力研制,而是當年那位前輩高人帶來的,可以說炸一包少一包。
巫咸眯著眼楮看過去,只見那黑霧滾滾的山腹中,一抹白影正以肉眼不可企及之勢俯沖下來。他知道那是誰,更知道一旦被近身萬事皆休,咬牙道︰“炸!哪怕炸光庫存,也不能讓他活著!”
又是轟得一聲!
只見白影去勢稍緩,可也只緩了一瞬,接著更加迅猛撲來。
身後教徒駭然︰“大祭司,那究竟是人是鬼,火藥都攔不住他?!”
心腹也道︰“大人,攝政王難纏,要不咱們還是先撤吧?”
可巫咸想起什麼發了狠︰“不行!那人說了,眼下梅山只有攝政王一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除掉他,就能帶回聖女,用她來煉制藥人蠱——”
蠱字方才出口,黑霧中猛然穿出一抹人影,照著他面門就給了一拳。
巫咸“啊”得一聲慘叫,鼻梁骨被打斷,急忙念咒馭蠱,可聲都沒發出來就又挨了一腳,整個人橫飛出去摔撞在樹上。
教徒無不大驚失色,轉身要跑,卻被一股勁風掀翻爬都爬不起來。
只看那人陰沉著臉,老鷹捉小雞般提起一人︰“是你炸的?”
被問之人臉都嚇白了,忙不迭搖頭︰“不、不!是他!”
他慌忙指向大祭司的心腹,下一瞬,心腹就抱著火藥沖過來。
轟!!!
震耳欲聾的一聲,直把整座梅山都炸醒了。
王妃等人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遍地碎尸、濃煙滾滾……
她心頭咯 一聲,楚若顏扶住她喊︰“父親、父親!”
誰能想得到,西疆人手里還有此等重器。
萬一投在戰場上,那豈非所向披靡?
晏錚也凝了眸,仔細環顧四周,忽然東南方向有動靜。
他低喝一聲影子,遂和雲瑯影子以包圍之勢將雲家母女護在中間。
就在全神戒備時,那黑霧中走出一人……
渾身 黑,頭發被炸成了雞窩,可從那冷漠的眼神,以及周身威懾無匹的氣勢可以分辨,那人應該、好像是攝政王?
“噗!”雲瑯第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晏錚眼皮一跳趕緊偏開頭,楚若顏和王妃也都沒壓住上揚的唇角。
攝政王原本嘔得要死,畢竟他英明一世差點被個小嘍�@ 摺 br />
可看見王妃彎起的眉眼,那一股子郁結頓時不翼而飛。
他快步走到王妃身前,王妃笑著問︰“王爺沒事吧?”
攝政王搖搖頭。
有事的已經被炸成飛灰了!
原來剛才那人沖過來的一瞬,他就飛身後退,還順手提人當了肉盾。
可炸藥威力太足,余波還是將他殃及,弄成了現在這樣!
他嗅到身上的味道,眉間緊蹙忍無可忍般甩下一句︰“本王先去沐浴。”
雲瑯叫道︰“喂,你就這麼走……”
“瑯瑯,讓他去吧。”王妃打斷,笑意盈盈道,“你父親跟你一樣,都有潔癖,哪怕天塌下來他也只會拿兵器撐著,先沐浴完了再說。”
雲瑯一噎,看看自己腳下千挑萬選的干淨地方,第一次沒和老子作對︰“嗯,確實難以忍受。”
楚若顏和晏錚對視一眼,笑著搖搖頭。
這時影子不知從哪兒揪來個人,鼻血橫流,身上穿著祭司服飾。
王妃的笑容頓時一斂︰“巫咸?”
那人抬起頭來,看見會說話的王妃,更是一臉見鬼的表情︰“師、師父?!您怎麼醒了?!”
王妃神色淡淡︰“你很希望我不醒嗎?”
巫咸渾身一顫,整個人五體投地拜下去︰“巫咸知錯,求師父原諒!”
王妃還未開口,雲瑯已冷笑一聲︰“好啊,那你到地底下去跟我大哥道歉吧!”
說完便要揮扇,王妃喚了聲瑯瑯,目光重又落到巫咸身上︰“誰讓你這麼做的。”
巫咸一震,驚訝抬頭。
王妃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你早知我在梅山,這麼多年都不敢前來,如今突然帶著火藥攻山,是誰給你支的招。”
巫咸沉沉嘆了口氣︰“果然什麼都瞞不住師父的眼楮,是有人為我支招,說只有用師父的血、或者您兒女的血,才可煉成藥人。但此人具體是誰,徒兒也不清楚。”
“是嗎?”
“是,在您面前誰又敢說謊呢?”巫咸苦笑,假如他早知師父醒了,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煉藥人蠱。
畢竟西疆實力為尊,身為聖教唯一的聖女,術法一道學究天人。
當年若不是遭人出賣,她又要護著幾個孩子,根本不可能出事。
王妃點了點頭,又問︰“那此人還同你說了什麼。”
巫咸慘白著臉道︰“沒說什麼了,只說他好像有什麼大事要辦,還說我若能把梅山炸了最好……”
“炸了梅山?”王妃挑眉,楚若顏問,“娘,此人會是你們的仇家嗎?”
王妃回憶了一陣︰“不知道,但我印象中,當年的仇家都被王爺鏟除了才對……”
話音方落,晏錚猛然抬頭︰“不對!是我們!”
眾人一愣都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唯獨楚若顏變了臉色︰“你是說那人的目標不是爹娘,是你我?他知道我們在梅山,所以想借巫咸的手鏟除我們?會是誰?”
晏錚擰眉思索一陣︰“救走雲梓豪的人!”
眾人恍然,楚若顏沉聲道︰“若果真如此,那京城就危險了!”
帝後二人缺位,對方野心勃勃藏在暗處,就憑曹陽他們幾人未必應付得了。
她轉頭看向兄長︰“二哥,百曉閣那邊有消息嗎?”
雲瑯正拄著扇子在深思,聞言搖頭︰“京城暫時沒什麼消息傳過來,不過你們說得這個人,我好像有些印象……”
眾人連忙望向他,雲瑯擺擺手道︰“也不一定就是他,但當時雲梓豪不是一直想找我聯手嗎?我假意答應,就在他身邊看見過一個神秘人,始終蒙著臉,看不清長相。那會兒以為是他從西疆請來的,也沒怎麼在意,可現在想想,雲梓豪對他相當客氣……”
能讓雲梓豪這個高傲的人低頭,那對方身份一定不簡單。
晏錚忽道︰“阿顏,還記得冷宮那次,你嘲他無後嗎?”